乾團長被我的堅持氣得發瘋,他扯著我的脖領,大聲的咆哮著:
“劉東,這都什麼時候了,是你逞英雄的時候嗎?你知道這個罪名要是坐實,你會面對什麼樣的命運?你知道你會被判多少年嗎?就算你未滿十八週歲,也最少要判三年,人生中最寶貴的三年!”
“我認了,如果為了死去的戰友,向一個親手殺害他的罪犯紮17刀要判三年,如果這就是公理的話,那我認了....我也不後悔。”
我一語道完,乾團長暴怒,他一個耳光狠狠的扇在了我的臉上!
可當他看到被他掉的太陽鏡後邊的那雙滿是熱淚的眼睛時,乾團長有些動容了,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咬著後槽牙說道:
“你是好樣的,像我的兵!小秋能有你這樣的兄弟,他死的值了!你放心,你這事兒我管定了!孃的,我就不信了,這世道還真就沒有天理了.....”
乾團長說完,深深的吸了口氣,拿出手機,連續撥打了幾個電話。
從他與電話那頭的談話中我聽出,這電話是打給幾名比較好的部隊律師的,並且已經連續有三人拒絕了乾團長的受理請求,直到第四次接通電話,一個姓王的律師答應受理。
起初我不太明白,涉案軍人的律師,不應該是由部隊委派嗎?後來我才得知,委派沒錯,但律師的水平不同,最後能夠爭取到的結果也不同。
而且透過這件事,我算是徹底明白了一名優秀的辯護律師,對於判決結果的重要性。當然,這是後話。
獵豹車開得很快,在乾團長打完電話後半個小時,我們就到了師部的大院。
坐在輪椅上的我,忍不住向與師部大院一牆之隔的軍醫院望了過去。
那貼滿白瓷磚的醫院樓,是那樣的熟悉。就在三個月以前,我也是坐在輪椅上,與自己心愛的女人說笑著,遊蕩在那個充滿丁香花香味的院子。
如今,我又一次的坐上了輪椅,但不同的是,我這次不在是什麼英雄,更沒有佳人的陪伴,我成了一名所謂的嫌疑人。
不知道是這反差太過於諷刺?是否是這諷刺給予我太大的刺激,我突然感覺一切都很不真實,似夢幻,似泡影。
在我們到了師部保衛科以後,兩名糾察隊員,踏著整齊的步伐來到我們的面前,敬了個禮,又一次的宣讀了通告。
當聽到那句犯罪嫌疑人之後,我笑了,笑的淚流滿面,笑的痛徹心扉。
乾團長則嘆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後,轉身離去。
他走的很急,走到樓梯的拐角後,還不小心碰翻了一個垃圾桶,對這一地的垃圾,大吼著罵了句:去你大爺!
兩名糾察隊員被眼前的這一幕搞的莫名其妙,他們不懂乾團長為何會如此憤怒,更不明白一名上校團長,為何會為眼前這名列兵如此義憤填膺。
但我明白!因為連續兩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我,相對比這些每日在機關照本宣科的機關兵,我更能體會這名從越南戰場中走出來鐵血軍人,對身邊戰士會有怎樣的熱愛與珍惜。
只有經歷了硝煙與生死的考驗,才能真正體會袍澤的含義,才能知道身邊人的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