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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逐漸落幕,當一輪殘月掛在了漫天的繁星之上,發洩過後的我,對著兩個墓碑自嘲般的笑了。
或許此時的我不該來這裡,更不該在兩個逝去兄弟的墓前,將自己最不堪的一幕呈現。
可是不來這裡,我又能去何處?我那滿心的惆悵,又能對誰訴說?又敢對誰訴說?
臨行前,我站在墓碑前掏出了一包煙,又將裡面所有的煙點燃,然後輕輕的放在兩個墓碑上面,默默的說:
兩位老班長,我走了,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再來,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與面目站在這裡。但我會永遠記住你們,記住在你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
半個月的時光,一轉眼就到了盡頭。而我與孫靜,也回到了北京這座陌生的城市,回到了這個充斥著悲歡離合的名利場。
回到家中,看著這個不屬於我們的房子,看著那些浮華的裝飾,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啞然失笑。
孫靜坐到了我身旁,挽著我的胳膊柔聲問道:
“老公,我發現你跟我回了一趟新疆之後,你好像整個人都變了。你怎麼了?是因為戰友犧牲的事兒傷心難過嗎?老公,心裡難受就說出來,想哭就哭出了,不要自己一個人憋著,這樣我會很擔心的。”
聽孫靜提起犧牲的老秦,我一陣嘆息。沒錯,他的犧牲讓我心裡很難過,但難過之後更多的是對他的欽佩與羨慕。
我很清楚,自己永遠也做不成老秦那種人,更成為不了他那樣的英雄。因為我心中在意的太少,而放不下的又過於的多。
我攔著孫靜的肩膀,抬起手輕撫著她的秀發,愛憐的說:
“親愛的,如果有一天,我為了你好而讓你做一件你不願意的事兒,你會怪我嗎?”
孫靜很詫異的望向我,一雙美麗的眸子中寫滿了問號。她不知道我為何會突然這樣說,更不知我如此說到底是何用意,但她最終仍然點了點頭,然後輕聲的對我說:
“老公,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但我不會怪你,因為我和你愛我一樣愛著你。只要是你讓我做的,無論是什麼,我都會去做!”
聽著她的回答,我欣慰的笑了,然後說了聲:不早了,我們休息吧....便拉著她進了臥室。
孫靜見我心情平複了很多,他甜甜一笑,依偎著我的肩膀,與我一同回房間睡覺。
但孫靜卻不知道,在我說一臉輕松的時候,我其實在心裡暗暗的說:
親愛的,希望你以後真的不會怪我。你知道嗎?我是那樣的愛你,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最終的結果是換來你對我的誤解與憤恨。
想著心中的那些計劃,我這一夜都是輾轉難眠。因為有一個問題一直糾纏著我!那就是我這顆攪動湖面的石子,到底該如何安全的飛到彼岸?
我知道,那湖面一定寬廣到難以想象,而我這顆石子,無論如何努力,可能也無法抵達安全的地方,最終還是會墜落到那片漩渦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