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耽掀起眼皮,“你可以去找找南牆。”
王七由悲轉喜,“師叔祖是要教我穿牆術嗎?”
“不,只是覺得你撞了南牆,或許負負得正,能治好你的腦子。”
蘇耽罵起人來真是半點不客氣,王七耷拉著腦袋退下,不敢再去招惹蘇耽,有王七這個倒黴鬼在先,蘇耽的火氣消了大半,說話溫柔許多,再收拾聽牆角的斐央,也沒先前的冷嘲熱諷,只是問從假山後挪出來的斐央,“她讓你來的?”
斐央把頭搖成撥浪鼓,“不是不是,我回家過節來著。”
蘇耽懶得和斐央廢話,他倆有去廣東的交情,蘇耽不會對斐央怎樣,斐央說話也隨意,捂著屁股小跑到蘇耽身邊,極為懂眼色,“要不,我和大王說句。”
蘇耽反而笑了,他問斐央,“你從頭聽到尾,不抽身離去,卻要給她通風報信,我倒不明白了,她有什麼好,值得你和神仙對著幹。”
斐央嘿嘿笑了兩聲,突然誇起蘇耽來,“我覺得蘇道長挺厲害的,精通道法,又能降服惡龍,還敢和天上的神仙嗆聲。如果我沒遇到大王,我大約會把蘇道長供起來,早晚三炷香。”
蘇耽眼皮一跳,已經猜出斐央接下來的話。
斐央,“蘇道長您什麼都好,就是打不過大王。”
蘇耽能嗆聲的神仙,擱到大王手裡就是手下敗將,沒什麼好怕的。
頭號粉絲斐央不自覺抬頭挺胸,小眼神得意洋洋。
被拿來做比較的蘇耽不是滋味,什麼叫都好,就是打不過。他蘇耽是那種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嗎?
他正想說斐央幾句,忽又冷靜下來。
不管是天庭派下來的人,還是思柔,與他何幹。
蘇耽滿腹心事走了,斐央也沒多想,抬起尊臀就往家裡趕,不管通風報信,還是鴻雁傳書,總之他必須和大王說一聲,結果剛爬過牆頭,就見他爹領著一群家僕站在下來,沖斐央大喊,“小兔崽子給我下來。”
斐央騎在牆頭,又想起屁股受辱的事,來了勁和他爹叫板,“我偏不!”
於是又是一出雞飛狗跳。
斐央這邊按下不提,另說離去的紫袍人,剛走沒多久又隱了身形回到白雲觀,聽到斐央和蘇耽說的話眼裡頭露出不屑,暗想蘇耽什麼貨色,也配與他比。他抬腿正打算走,餘光瞥見精神抖擻的斐央,心道既然此人與女鬼有關系,何不從他下手。
思及此處便隨斐央回了家,看了一出家庭大戲又逛了裡裡外外,道此子命格倒是不錯,一生富貴,仕途無憂,夫妻恩愛,子孫滿堂。算得上極好,加之此世福德深厚,下一世也是大富大貴之人。
斐央正趴在床頭哭爹喊娘,完全不知道有個神仙在看他,他娘拿著藥酒給斐央揉屁股,邊揉邊說,“你都多大了,還和個七歲娃娃一樣,看來是不成家心性就定不下來,明個我找媒婆合八字,爭取今年就把媳婦娶過門。”
斐央心裡頭還有思柔那一抹幻想,一聽娘親要給自己找親事,不樂意了,“娶什麼媳婦,人都沒見過就說是我媳婦,哪是給我娶,給你們娶還差不多。”
斐母一拍斐央腦袋,糊了斐央一臉的藥酒,“瞎說什麼,你娘是這種人嗎?這樣,就上回我和你說改名叫阿寶的,我見過,相貌的確不俗,你要是願意,挑一天天氣好的日子,你兩見見面,要是相中了,就上門提親,不成,還能做個朋友。”
斐央哼哼唧唧不再說了,沒過幾日就被斐母安排到郊外,他屁股雪上加霜,坐馬車跟針紮似的,到了郊外心情也不好,指揮下人幹這幹那,幾個和斐央相熟的狐朋狗友快大半年沒見斐央了,這會遇到斐央很是熱情,噓寒問暖,又說斐央瘦了,要多吃點。
斐央摸著自己渾圓的下巴,對自己這副身材很是滿意,能吃是福,這說明他斐央有好福氣。幾人正聊著,遠處不知怎麼地圍了一群人,吵吵鬧鬧的,斐央問起原因,邊上一個公子哥說,“嗨,不就城東馬家,看中人家姑娘,成天堵著人家。”
馬家的兒子和斐央是死對頭,一聽這話斐央來了興致,帶上幾個家僕興沖沖跑去做攪屎棍,幾個狐朋狗友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三五成群吆喝起來,兩撥人見面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對方罵斐央是個死胖子,斐央在蘇耽手底下待了半年,罵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等馬家那位臉色鐵青走了,斐央神清氣爽,心道蘇道長真真把罵人的藝術發揮到極致,他還得多學學。他這邊想著再去白雲觀,另一邊一個丫鬟走過來,說話很是客氣,“我家姑娘說多謝斐公子伸手相救。”
斐央這人說話也誠實,“不是救你家主子,我是專程攪姓馬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