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覺出王生對陳氏不好,但是陳氏卻不反抗。
現在的人真奇怪。
大概熟人不好下手,因為思柔和陳氏認識,王生沒好意思下手,只能摟著女郎去了書房,說是要通宵讀書,至於讀的是什麼聖賢書,心知肚明。
書房裡頭設了張竹榻,平時用來休憩午睡,自打有了女郎,王生經常在上面做其他運動。這會深更半夜,也沒人說他白日宣淫,一進門王生就和女郎抱在一塊,沒一會兒兩人衣服脫得精光,女郎聲音越發甜膩,恨不得扒著王生不放。
王生想到邊上客房的人,那種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叫他心裡犯癢,加上女郎一直撩拔,當下就抱著女郎奮力耕耘,嘴上還念著別的女人的名字。
畫皮鬼靠在王生胸上,聽身上的男人喊別人的名字,眼神越發冷。男人都一個樣,得不到才是最好,一邊用她的身體,一邊罵她人盡可夫,女支女還想做誥命太太,異想天開。
男人的心都是黑的嗎?
鳳仙花染紅的指甲暴漲,在王生的注視下慢慢插入他的胸膛,用手抹去滴落在臉上的鮮血,嬌聲笑道,“相公,我好看嗎?”
王生瞪大眼睛,他指著身下的畫皮鬼,喉嚨裡發出古怪的聲音,他似乎想說什麼,下一刻畫皮鬼的手收攏,活活扯出王生的心髒。
王生兩眼一翻,直接斷氣沒了聲息。
“沒用的男人。”畫皮鬼嗤笑一聲,她一腳踢開身上的王生,光著身子品嘗起這顆心髒。
吃完心的畫皮鬼似乎容光煥發,她站在鏡前打量起自己的模樣,對這張皮滿意不已,看到臉上沾上的血跡後,畫皮鬼皺起眉頭。
她想要思柔的皮,可這張皮她也不想丟。
她摸了摸臉頰,稍微用力就將身上的皮扯下來,拿起畫筆清理起上頭的血跡。
那邊陳氏回去後一直睡不著,她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心裡頭越發難過,再想到王生對思柔的想法,陳氏於心不忍,她索性點燈爬起來,打算找王生說明白。
出了門就見書房燈火通明,陳氏清楚王生的脾氣,平日裡睡得早,起得晚,也就這幾日一夜燈火不息,淫|聲|浪|語不斷。她忍下心酸,靠近書房正打算找王生談談,見窗戶上印著一個古怪的影子,陳氏心裡生疑,小心湊近窗戶往裡頭瞧。只見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站在床邊,手裡頭拿著一支畫筆,在床上塗塗畫畫,惡鬼腳邊躺著一個人,胸口破了個大洞,正是王生。
陳氏被嚇了一跳,手裡頭的蠟燭掉在地上,驚動了裡頭的惡鬼。顧不得裙邊的蠟燭,跌跌撞撞往外跑去,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鬼。
她慌不擇路跑進思柔房間,遇到還沒睡的思柔,陳氏忽然一下子反應過來,“那個女人是鬼,你趕緊跑。”
說完又往門外跑,想拉上思柔去找自己的女兒一起逃,一轉頭女郎就站在門外,臉上泛著淡淡的紅印,像是血跡沒擦幹淨,她沖陳氏笑道,“這麼晚了,姐姐要去哪?”
陳氏被嚇得面無血色,想到慘死的丈夫,再想到自己也難逃魔掌,不由悲從中來,“我王家與你無冤無仇,我丈夫好心收留你吃喝,你居然恩將仇報。”
這番指責對畫皮鬼不痛不癢,她摸著長指甲,盯著陳氏大笑,“恩將仇報,你知不知道他多嫌棄你,說你又老又醜,大字不識,帶出去都嫌丟臉。罵你是不會下蛋的老母雞,生了個賠錢貨。”
陳氏臉上青白交加,喏喏著,“不可能。”
畫皮鬼可憐起陳氏,“我懂,都是女人,我怎麼不懂你,你嫁了個讀書人,想著他有朝一日金榜題名,你也能封個誥命夫人。可你有沒有想過,真有那一日,待他飛黃騰達了,第一件事就是休了你,然後再娶一個比你年輕十倍,漂亮百倍的女人,那個女人比你有權有勢,你就是鬥一輩子都鬥不過她。”
她說著說著摸起自己的臉,自我陶醉,“可我鬥贏了,我扒了她的皮,當上高高在上的誥命夫人。本來什麼事都沒了,偏偏來了個道士……”
畫皮鬼又咬牙切齒起來,她的右眼爛了一大片,眼眶裡的眼珠子掉下來,滾到陳氏腳邊,伴隨著畫皮鬼古怪的笑聲,“不過沒用的,等我吃了你的心,我的臉又能回來。”
“但是在那之前,我要換一張漂亮的皮。”畫皮鬼不知何時來到思柔身邊,纖長的指甲摸著思柔的臉上,一下又一下,她的動作很輕,生怕刮壞了這張臉。
思柔也在看畫皮鬼,秋水一眼的眸子透著不解,似乎在問為什麼,那雙不染塵埃的眸子像極了某個人,畫皮鬼心裡燃起熊熊妒火,她冷笑著把手鑽進思柔胸膛,“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這個動作已經做了無數次,畫皮鬼無比熟悉,像過去一樣她的指甲穿刺胸膛,挖出一顆完整的心,但這次她失算了,她的手好像穿透一張薄薄的紙,紙破了,裡頭什麼都沒有。
畫皮鬼瞪著思柔,一張符紙從思柔肩頭幽幽滑落,她歪了歪腦袋,“忘了說。”
“我現在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