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嘉茗管家下人也愈發嚴厲,是以明玉這般失了心神的丫鬟要叫她打發去。
明玉提前結算了工錢,拿著夫人置辦的路費,來向商昭陽告別了。
商昭陽坐在床幔裡,她聽明玉說什麼那人在應城教孩童彈琴。
“既然如此,當初就不該跟來上京……”還要害你得一場相思……
明玉完告別的話,匆匆欲離。
“你將那盒東西帶走……”冷冷的聲音傳來,明玉不可置信地啊了一聲,隨即又歡喜道:“小姐說得可是真的?”
“這盒子裡的首飾都是小姐你日常用的呢……呀!怎麼……這麼多……”
明玉開啟盒子覺得驚奇,商昭陽依舊坐在床幔裡,隱隱約約地讓人瞧不清。
“我日常用的步搖都叫你單獨拿盒子裝了,這盒子裡分明都是我不喜歡的,你快快拿走……”
明玉紅了眼眶,她慎重地收好東西,又認真地行了一個別扭的大禮。
說來也是,做了許久的主僕,倒沒有一絲主僕情誼,有的都是小女兒家的情緒,亂糟糟,閃亮亮。
“小姐,我走了……你一會兒要是午睡記得別睡久了,省得半夜睡不著又得咳嗽……”
“小姐……你以後別叫人給你畫那樣又細又彎的眉,瞧著可不好看了,你就讓人畫那樣微微上揚的……還要……點豔色的朱唇……才……才……好看……”
“小姐……我走了……”
最後幾句都叫明玉捂著口鼻說了一通,囫圇地聽不大清楚,商昭陽還不待細問,便見她慌忙地跑了出去,透過窗子還看得見她一逝而過的身影,莽莽撞撞地消失在暗色的天光裡,再不見蹤影。
031
上京比應城熱鬧多了,可是,商昭陽坐在馬車裡掀開簾子往外一瞧,總覺得這裡茶館,酒肆,戲樓,花巷,都是一種可以明滅的假象。
熱鬧又虛浮的假象一直跟隨到家中,夫人對二姐的寵溺也像是假的,夫人緣何要如此苛待自己呢。不是大夫人那般肆意玩虐,卻是視如己出的嚴格……
商昭陽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一聲冷汗,可種種怪異之處好似有了解釋,它們愈擴愈大,終究會在長長的歲月裡展露出原有的模樣。
種種疑問無人可問,無人可訴,更無人可答。只在某一日清晨的陽光中,鏡中人的臉龐又多一分風姿,眉眼間竟有了肖似夫人的影子……
裝滿香粉的盒子突地砸在鏡子上嚇了旁的丫鬟一怔,丫鬟卻連忙上前擦拭她手上所沾染之處。鏡子是爹爹前些時日帶來的舶來品,明亮非常,輕薄的粉浮在表面,依舊映照著她現下的模樣。
難得今日有如此豔麗的陽光,商昭陽走在底下卻覺得森然如骨的冷,穿過長長的抄手遊廊,她想一頭栽進虞婆子的懷抱中,可她沒有來上京,馬爺也還未傳來訊息,甚至連他這幾日也未傳來書信……
“四妹……”商清芙從不遠處走來,她手裡拎著一個小金籠子,裡面裝有一隻五顏六色的鳥兒。
“瞧瞧這是什麼鳥?可貴了呢!”二姐笑得嬌俏可愛,她的身量還未長開,瞧著也是比自己小些……
“是什麼鳥……”
商清芙正欲說道,卻突地想起什麼,微惱道:“哼!爹爹方才將我認作你,我要你拿爹爹上次給你的那方蜀繡與我,便才叫你知曉……”
後背生寒,商昭陽隨口道:“那蜀繡你拿去便是,本就只得些許,也無甚用處……”
“正好我拿來做戲服的花樣,待娘親生辰之日穿給她看去,也叫你長長眼,嘻嘻……倒是候不許笑我呀!”
“……不會……”
恍恍惚惚,商昭陽都沒聽清二姐說那鳥是什麼,便行到光亮處,忍不住蹲下來,費勁力氣不讓別人瞧出異樣來。
“小姐你怎麼了?”小丫鬟急得不行,要攙她起來,商昭陽便任她攙起來,也沒解釋什麼。
一直到夫人的住處,原來她是來給夫人請安的,可遠遠地望見夫人,就覺得腳底發寒,轉頭欲走。
“昭陽……”
夫人的聲音傳來,商昭陽的腳步猛地頓朱雀,待自己轉過身,才發覺夫人已步至自己跟前,還一臉嚴肅地關切道:“方才聽說你半路不舒服,可是有哪裡不適?不如叫人來瞧瞧……”
商昭陽定定地瞧著這張臉龐,兩相對視,夫人率先移開視線,她又接著道:“今日難得天晴,上京柳河畔早結了許多絮子,飛絮漫天可比雪。你爹爹……”
“夫人……”商昭陽喚她,她猛然被打斷,臉上還帶著清晰的不悅,卻沒有要發作的意味,而是看向自己。
“我想去戲樓看戲……”
夫人最後還是應允了,她將與自己一道去看戲,像是很令人愉悅似的,她說起了她年少時也喜歡聽戲,淺淺淡淡地說著,毫不在意地講述著往昔的趣事。
那些事與商昭陽是不相幹的,商昭陽聽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