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柏舟剛剛坐上前往省城的長途汽車,他將在那裡坐上高鐵。
汽車上面坐滿了人,都是大包小包,一個個依依不捨,離別家鄉到遠方去謀生。
“建國,你今年還去鹿城嗎?”一個國字臉的男子另外一個三十多歲的黑臉男子問道。
“對呀,換廠又怎麼樣,換來換去都差不多。”那個叫建國的男子回答到。
“去年你們廠子的效益怎麼樣?做的哪幾個牌子?”
“還不錯,做的有‘意爾樂’、‘黑蝴蝶’,還有‘耐步’。”
然來這兩個人是做鞋子的工人,“意爾樂”、“黑蝴蝶”是國産皮鞋品牌,“耐步”是一個國産運動鞋品牌。
“你還是全包嗎?”
“是的,什麼都做,車包,夾包,錘鞋,複底。”那個叫建國的男子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坐在旁邊的柏舟無意中看見了那個叫建國的男子的手。
這是一雙勞動者的手,上面長滿了老繭,特別是靠近大拇內側和食指、中指根部的地方,更是老繭重重,那老繭中又帶著一些異樣的黃色,有的地方還開始開裂脫皮。
“這雙手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柏舟暗想著。
忽然一幕情景像是閃電一樣擊中柏舟的腦海,他的記憶猛然回到了幾年前的那個上午。他依稀記得當時在水藍公寓,那個穿著快遞服裝、戴著墨鏡的人,那個伸向他的大手,也是這般布滿老繭,老繭中也是帶著異樣的黃色和裂口,甚至連老繭在手掌上面的分佈都一模一樣。
柏舟仔細打量起對面那個叫建國的男子,最後他還是確定了這個人並非當年折斷他手指的兇手,身材對不上,面相也對不上。
“老鄉,這幾年打工收入還可以吧?”柏舟和那兩個人攀話起來。
“馬馬虎虎,勉強夠餬口。”
“不是說這幾年工廠都是用工荒,高價都招不到工人?”
“工資是比以前高了,只要願意幹,一個月一萬多塊錢還是不成問題的,就是不穩定,有時候訂單來了就有活做,有時候沒有訂單就沒活做。”
“看來也挺辛苦吧,看你的手上都是老繭。”
“老繭倒是沒什麼關系,就怕給鞋子打膠、硫化。
……。
聊著聊著,很快就到了省城。
柏舟在省城高鐵站買了一張到錦城的車票。
從錦城高鐵站出來的時候,柏舟看見高鐵站門口站了一群人,這些人中有人看起來像是政府官員、有一些像是高校教師,還有一些學生;看這些人的樣子,像是在等著什麼人。
除開這些迎接的人員之外,柏舟還看見了幾個錦城電視臺的記者和扛著攝像機的攝像人員。
緊接著柏舟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從高鐵站走了出來,這老者雖然滿頭銀發,但是精氣神十足。
“哎呀,歐老,終於把您等來了。”其中一個官員模樣的人快步向前,向著銀發老人迎了上去。
“劉市長,讓您們久等了……。”這位老者一邊客氣著,一邊向迎接他的人揮手致意,態度和藹可親,又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氣勢。
“能讓西部最大城市錦城市長親自到高鐵站迎接,而且還有錦城電視臺前來攝制錄影的,那可不是一般人物。不知這位老者是誰?”柏舟猜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