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本小姐心情好不跟病號計較。”
“對,撞傻了唄,所以鼻血也不擦擦了。”許筱筱懶得理她,躺回床上閉上眼睛,一副連看她一眼都欠奉的樣子。
齊媛嘖地一聲,倒是並沒有要生氣的樣子。只是默默地從床底下的袋子裡掏出了一包溼巾,一邊清理鼻子,一邊從床下掏出了剛剛滾入床下的保溫壺。還好,保溫壺質量不錯,一滴湯水都沒有灑出來。
“喂!你要吃飯不?”齊媛開啟保溫壺,將裡面濃白的骨湯盛了一小碗放到了離許筱筱最近的位置。
“······”回答她的是許筱筱的沉默。
“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齊媛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卻一口都沒有喝,只是拿著瓷勺攪拌著骨湯,舀一勺再倒回碗中,如此反覆多次。
直到肉的香味漸漸溢滿了整間屋子。
許筱筱還是閉著雙眼,不為所動。
齊媛也感覺到了自己這樣做有些無聊而且幼稚,“算啦,我錯了啊。對不起,給你道歉了。以後不會帶人欺負你的了。可以嗎?”
“許筱筱,你不要給點顏色就想要開染坊,我都給你道歉了還想怎麼滴?這東西你愛吃吃,不愛吃滾蛋!”這還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給人道歉陪好呢,沒想到許筱筱居然一點都不領情。
許筱筱還是閉著眼睛,平心靜氣地樣子分外招人眼,可就是不理會齊媛。
齊媛嗤笑一聲,嘲諷地說著。“也是我考慮不周,你不是咬了人家的一隻耳朵嗎?想來已經吃飽了吧?哼!”
這次許筱筱終於睜開眼睛了,看向齊媛,聲音嘶啞道。“你剛剛說什麼?”
說完,她捂著嘴。腹中一片翻滾顫動著,再次想起當時的情景來。她······瘋魔了,竟然咬下了段安然的一隻耳朵。段安然尖叫過後,惱羞成怒想要用剪刀直接捅穿她的喉嚨,可一直在旁邊冷眼看著事情發展的齊媛,卻突然一腳將段安然踢到了水池底下······
許筱筱昏迷之前,還能隱隱約約看到齊媛像是踢打害蟲似的,對段安然進行毆打。每一下都十分重力,就連腳踢破空氣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而段安然毫無招架的能力,像一個破爛的沙包,除了抱頭呻吟什麼也做不了。
誰也阻止不了齊媛想要做的事情。
醒來後她便躺在了醫院,陌生的環境、沒有任何熟人看她,除了齊媛。齊媛不知道為何,將段安然的事情一力承擔了下來,耳朵是她咬的,人是她打殘廢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乾的。而許筱筱不過是此次校園暴力裡,一個默默忍受的無辜受害者。就連跟著齊媛的那些女生也統一口徑說是齊媛做下的一切,也承認了她們就是幫兇。
許筱筱可不會認為那些欺軟怕硬的女生身上存在什麼良心發現,那些女生整日和段安然齊媛她們狼狽為奸,都是一樣的讓人討厭。所以除了齊媛下達的指令,她們是不會自己主動承認幹了什麼壞事的。
齊媛到底想要什麼?
許筱筱搞不明白,她身上有什麼值得齊媛惦記的。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麼招惹到的齊媛。她從上高一的第一天起,就經常被齊媛帶著跟班堵著了,齊媛的可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齊媛這人連校長都不怕,家裡有權有勢唯我獨尊。做什麼都會有人幫著壓下去,而且心眼特別小,又愛記仇,還喜歡報復別人。她經常逃學,可能和黑幫有些關係,但是齊媛也不會無緣無故地逮著她一個人欺負。
一定有什麼原因在的,許筱筱想著。可惜齊媛上輩子死得很早,並沒有什麼機會可以讓她問問看。
不過有一個念頭令她感到無比堅定,遠離齊媛珍愛生命。齊媛能連玩得最好的段安然都毫不留情的翻臉毆打,斷人腿腳後還跟個沒事人似的笑笑嘻嘻的。這種深井冰一樣的人物,能指望她有什麼悔改變好的可能呢。
許筱筱默默將屁股挪向著遠離齊媛的位置。
齊媛並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見著她終於肯說句話了,覺得多談論這個話題或許能讓她多說幾句話,於是就又開始繼續刺激她。
“許筱筱,人耳好吃點,還是豬耳朵好吃點?”
“嘔~齊媛別說了!”她似乎又感覺到了那股血腥濃稠的液體在嘴巴里滾動,雖然她是逼不得已才咬下段安然的耳朵,也很快地吐了出去,但是那人耳的形狀觸感似乎還是被烙印在她的記憶深處,一旦提起必將是痛苦不堪。
“求你別說了。”許筱筱甚至放下之前的恩怨,請求齊媛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了。她面容蒼白毫無血色,胃酸正在肚子裡四處作亂,喉嚨裡似乎要跑出來什麼東西。“我很難受,你別說了!”
可齊媛顯然並不在乎,或者是根本沒有注意到許筱筱的不適,她仍在孜孜不倦地提起人耳的味道,偶爾還要尋求一下許筱筱這個吃過的人的意見。
“我見過有些人做錯事或者是欠錢不還後,被人剁掉手指或是耳朵的,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吃它們。也是我沒有那個口福,所以才一直不曾嘗試過。許筱筱,不知道哪個更好吃呢?”齊媛脫下皮衣露出黑色的背心,線條流暢緊實的胳膊上紋著讓許筱筱感到陰森可怖的紋身。
那是一個骷髏頭,左邊那幽深無光的眼眶裡長出一支暗紅色的玫瑰,藤蔓的枝葉從右邊的眼眶深處生長蔓延,纏繞著骷髏頭和左邊的玫瑰花。
她拖著身下的凳子,離許筱筱又近了幾分,“你告訴我一下?”
“嘔~~”許筱筱終於堅持不住了,一把推開她湊近的身體,跳下床跑到衛生間關上門開始劇烈的嘔吐。
齊媛背靠著床邊,手肘撐著柔軟的被子,笑意盈盈地看著衛生間的方向。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神情,她朝著門裡的人喊道,“既然你不喜歡吃我送的骨湯,那我就給你去買點脆皮豬耳吃。”
“嘔~~~~”
果不其然,裡面的聲響又大了。
齊媛臉上是惡作劇得逞後的笑容,將碗裡的骨湯倒回保溫壺裡,蓋好。這才默默地退出病房,臨走還不忘記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