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始終想要弄清楚那個讓媽媽直到死都在一直等待的男子,那個媽媽即使瘋癲了也念念不忘的男子到底是誰,秦桑想要替已經前往天堂的媽媽質問他,他為什麼不來找媽媽,為什麼讓媽媽苦苦相等,一等就是二十幾年,媽媽的後半生都在痛苦的等待中直至消亡。
權叔泛著老舊的回憶中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打破了曾經老舊溫馨的畫面,權叔抬眸看到了眼前的秦桑,剛從回憶中回來的權叔感覺有些分辨不出現實一般,對著秦桑那張相似的臉,輕聲脫口而出,“若溪!”
秦桑瞳孔收縮,喜悅激動爬滿秦桑的精緻的小臉,心底一個聲音催促著秦桑繼續詢問秦桑,快點,快點!權叔一定認識媽媽。
權叔也在脫口而出這個名字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瞬間恢複成平常穩重理智的模樣。
秦桑眼中綴滿了星星,激動地說道,“權叔,你認識我媽媽!”
清越的女聲非常肯定地說道,而不是疑問的語氣。
權叔眼眸沉了沉,秦桑見權叔蠕動著唇似乎想要開口否認,秦桑立馬搶先篤定地說道,“您別否認,您剛剛看著我叫了我媽媽的名字,您一定認識我媽媽!”
權叔望著那雙綴滿星星澄澈的眼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輕嘆了一聲,無奈地輕輕點了點頭。
秦桑掛在半空的心隨著權叔的點頭而落到實地,一臉憧憬懷念地說道,“權叔,我媽媽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權叔有些詫異地望著秦桑,似乎疑惑秦桑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與秦若溪相處了二十幾年為什麼還會詢問他人這樣的問題,權叔的心隱隱有不安傳來。
但多年的持重還是讓權叔迎著秦桑的透亮的眼眸,緩緩開口說起了那個他也一直放在心中珍藏多年的溫婉女子,“若溪是一個溫婉的猶如古時仕女,每一回見到她,她都是溫柔淺笑,彷彿沒有什麼煩惱一般,清雅如蓮,爛漫燦爛”
秦桑彷彿也看到了這樣的媽媽,想到了媽媽溫柔的為自己梳著長發的樣子,臉上都在放光。
木森的心中咯噔一跳,彷彿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一般,臉上有些凝重,卻又帶著一絲好奇看著權叔,能夠令權叔如此高評價的女子,木森也好希望能夠看看她。
權叔嘴唇蠕動著,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問起,按理說這個女子應該被深藏不能再拿出來說,只是今天既然都已經說了這麼多,而且多年前的愧疚始終縈繞在權叔心頭。
權叔自認為此生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人,可是秦若溪卻是他實實在在虧欠至深的人。
權叔嘴唇微張,終於還是一字一字有些艱難的吐露出來了,“她,還好嗎?”
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秦桑,眼底深藏希望,可是權叔看到的卻是秦桑突然發白的臉,星眸暗淡,眼眸中盛滿了悲傷,貝齒緊緊咬著下嘴唇,彷彿在忍耐著極大的悲傷一般。
權叔的心不禁緊了緊,就聽到略帶著哭腔壓抑著自己的聲音響起,一字一句卻又異常清晰,“我媽媽已經過世!”
權叔感覺彷彿一個雷在自己的耳邊炸開了一般,嘴角掛起一抹苦笑,她終究還是沒有給自己贖罪的機會,就早早離去了。
突然,權叔彷彿想到了剛剛秦桑對於自己的問題,忙又問道,“你剛剛為什麼會問我關於你媽媽的印象,你與你媽媽相處二十幾年不應該你更瞭解她,難道她在你小的時候就已經……”
權叔一下子就問到了關鍵點,卻也彷彿抓住了秦桑的心一般,秦桑的臉更加暗淡,周身悲傷的氣息縈繞,秦桑不禁將頭低下,死死地盯著權叔手中的吊墜,雙眼無神。
秦桑緩緩開口,詭異的平靜,而周圍的人卻都感受到了其間蘊含著巨大的悲痛,“我有意識以來,媽媽就一直是一個瘋子”
秦桑突然抬起頭,嘴角泛著悲痛的冷笑,眼眸在不知不覺濕潤一片,晶瑩剔透的水珠綴滿其間,“可是媽媽明明都會有清醒的時候!他們從來都沒有認真地瞭解過媽媽,媽媽明明是可以溫柔微笑的,媽媽幫我梳頭發的時候是溫柔的,媽媽最好了!”
“你說若溪,瘋了?”,權叔一字一句彷彿從牙縫擠出,臉上寫滿了不相信,眸子難以置信的直直看著秦桑。
秦桑帶著淚珠的眼看著眼前的權叔,淡淡地點了點頭。
“他們都說媽媽在生下我的時候就瘋了!”,雪上加霜,權叔彷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那個堅韌的女子怎麼可能瘋呢。
心下一陣悶痛,權叔雙眉緊緊鎖著,權叔無法相信那個記憶中的美好女子竟然會瘋了,如果被那個冰冷無情的男子知道,不知道他那顆冰凍的心是會繼續傷痛還是早已經不再傷悲了。
此時,周圍一片安靜,沒有人在出言打破此時的靜謐,彷彿想給他們時間去沉澱心中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