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自從回到秋梧苑可以說是過得很舒坦,秋正熙和南宮繁星就快要成婚了,而秋月曦也找到意中人,雖然秋月曦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說,但是女兒家的小心事怎麼瞞得住?還是不經意間漏了一點口風給南宮繁星,只要南宮繁星知道了,被秋正熙稍微這麼一套話就知道了,至於梧桐,早就在心底有了猜測。
玉凌軒住在秋梧苑,淡定得如同原本就在這裡住了幾百年一樣,每日都會很是準時的出現在大廂房,滿足的看著梧桐和三個小包子在桌上講講笑笑,然後一日的早膳就這麼愉快的過去了。
玉凌軒從進了秋梧苑的那一天起就開始打理院子裡的花花草草,玉凌軒挑選的花,不但開得極其漂亮,而且還會隨著風送來一陣陣的花香,偶爾落在花叢間的金色的蝴蝶,無聲的在訴說著這片花田是主人用了多少的心思打理的。
“大小姐,這些梔子花都好香,像是雪一樣的純白,而且還有安眠的作用,這幾日奴婢都睡得好了呢!”,秋月曦身邊的貼身丫鬟笑著說道。
“而且玉三爺每日還沒有天亮就爬起來幫著大小姐擺花,只要大小姐一推開門,瞧見的全是盛開的花兒,真的是太有心了”,那個小丫鬟繼續在秋月曦耳朵嘰嘰喳喳的說道。
秋月曦滿臉不悅,一甩帕子,看著那些開得像是雪一樣潔白的梔子花,冷哼一聲說道:“他可是玉家嫡子,怎麼可能受得了那些苦?說不定我現在跑去睡醒一覺,明兒起來見著的都是一些開敗的花”。
那個貼身伺候秋月曦的小丫鬟不明白自家小姐怎麼無緣無故就開始發脾氣了,又看著那些盛開的梔子花,即使明日不換一些新的過來,也不至於全部都開敗了呀?
雨落夜朦朧,秋月曦睡意正濃,卻耳廓微動,聽著一滴一滴的雨無情的濺落在盛開的梔子花上,可以想象得到明日定然是一片殘花。
從前的雨夜秋月曦都會睡得極好,混著清新溼潤的泥土香味,還有絲絲雨點打落在窗臺上,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硃紅色柱子上掛著的風鈴隨風輕輕吟唱,秋月曦最喜歡在微涼的雨夜,換上自己柔軟的衣裳,蓋著絲絲暖意的錦被,一覺睡到大天亮,甚至還會稍微在床榻上多躺一會兒,但是今夜秋月曦卻如何都睡不著了。
秋月曦睜著眼睛,盯著窗外被鳳吹得七零八落的梔子花瓣,一點一點的落在地上,被雨大溼,一會兒又隨著風兒慢慢的吹上半空中,院落裡的梔子花很快就被摧殘得不成模樣。
秋月曦糾結的揪著錦被,小嘴一張一合的唸叨:
他還會幫我擺上梔子花嗎?
又是風又是雨的,他大概也像我一樣,想要在暖和和的被窩裡多睡一會兒吧?
他都已經在秋梧苑當花匠半個多月了,那些富家公子怎麼可能吃得下這樣的哭?
天都快亮了,他都沒有來,肯定是不願意來了……
我就說他不會來了,你看……我都要起身了……
其實我開啟門第一眼看到的是不是盛開的梔子花,對於他來講有什麼重要的?
秋月曦微微勾唇一笑,坐在梳妝檯上慢慢的給自己描眉,卻不料南宮繁星忽然闖了進來,著急的喊道:“大姐姐,公公他病了,喊了沈大夫,但是很嚴重”。
秋月曦手中的眉筆掉落在地上,頓時碎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猶如此時秋月曦不斷往下沉的心。
秋月曦著急的出門,一邊跑一邊急切的問道:“怎麼會病了?昨日不是還好好的,他還擺了滿院子的梔子花呢!”。
秋月曦看著滿院子的梔子花被昨夜風吹得七零八碎,心間忽然狠狠一顫,昨日的梔子花還好好的,但是一夜過去了,卻散的散,落的落,難不成玉凌軒也會像滿院子的梔子花一樣。
在那一刻,秋月曦忽然感到一陣慌亂,是從來沒有過的慌亂,玉凌軒前二十年分明沒有出現在秋月曦的生命中,但是從第一眼看見玉凌軒,秋月曦就感覺到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微妙,就像是心忽然住進了牽掛,偶爾會想起,再也無法割捨。
“沈大夫,我的腳沒事吧?”,玉凌軒的聲音從昏暗的柴房傳來,帶著一絲虛弱。
“哎,你這可是陳年舊疾,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沒有好好休養?以後你要多多注意,每到下雨天是不是像是被螞蟻鑽一樣的疼,以後你還有的疼呢!”,沈大夫的聲音想起,秋月曦站在了腳步,躲在門後面偷聽,看得後面跟上來的南宮繁星一臉茫然。
玉凌軒一聲輕笑,一點一點訴說著往事,說道:“當年我的腳受傷了,已經休養過大半年了,結果有一日我的妻子和孩子不見了,秋梧苑人去樓空,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只為找到他們,一直到前年腳終於熬不住了,這才被家中老僕強行帶回休養,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沈大夫無奈的搖搖頭,最擔心的就是遇到像玉凌軒這些不聽話的病人,難道因為病了十幾年,已經成為陳年舊疾了,就不管不顧,一點兒都不理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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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我帶著月曦姐姐來了,她很緊張呢,是一路跑著過來的”,南宮繁星忽然在秋月曦身後輕輕的推了一把,本就心事重重的秋月曦一個沒站穩就往屋子裡倒,最後倒是站穩了,但是也暴露了秋月曦偷聽的事情。
秋月曦臉上帶著三分不自在,沒想到自己偷聽的事情就這麼被南宮繁星給揭穿了,玉凌軒自然是不在意,秋月曦偷聽說明她在意,能趕來玉凌軒心中是寬慰的。
“爹爹的腿已經沒有事了,每次下雨都會這樣,十多年都已經習慣了”,玉凌軒實在是不願意讓這些小事情困擾秋月曦,一邊說著安慰的話,一邊不著痕跡的用錦被將自己的腳蓋起來。
玉凌軒有意掩飾,而秋月曦有意淡忘,至於沈大夫作為一個有醫德的大夫,自然不會多話,但是壞就壞在屋子裡還有一個神助攻——南宮繁星。
“什麼沒有事?我都看到膝蓋腫起來好大一塊,一個膝蓋都快要變成兩個大了……”,南宮繁星一邊喊著,一邊跑過去飛快的將玉凌軒蓋在腿上的被子掀開,露出了紅腫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