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收好處，你倒是喜歡替陳國說好話。難不成陳國如此羞辱皇上，你居然不當一回事，這就是所謂的忠心耿耿嗎？”老禦史一開口，那就是噎死人不償命。
蕭季每次都被噎得暴跳如雷，霖鳳也是滿臉尷尬不好反駁。
如今換作兵部尚書，他是一臉焦急的神色，無奈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澄清這個誤會。
他顯然對老禦史頗為敬重，忍了又忍才開口道：“老大人，我也是有事說事，在事情沒清楚之前就定罪，未免太兒戲了一些。不過如今能肯定陳國大公主是私奔了，那麼也該傳信給陳國，好歹讓我等撇清幹系，免得被誤會了。”
老禦史聽了，氣得吹鬍子瞪眼道：“你要家裡的女兒跟別人私奔了，還特地上門去告訴對方，陳國皇帝能不惱羞成怒，立刻派兵殺過來嗎？而且你說他就信了，怎的不覺得你是汙衊大公主的名聲？也可能皇上不願意娶大公主，所以就壞了大公主的名譽，好叫她嫁不成了？”
兵部尚書啞口無言，正搜腸刮肚的時候，外頭就有人進來跟霖鳳耳語兩句，霖鳳對蘇琦點了點頭：“皇上，人回來了。”
這兩人打著啞謎，在場的大臣都一臉糊塗，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很快就有兩人抬著一個箱子上來，兵部尚書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
“皇上，這是從兵部尚書的書房暗格裡找到的，全是無數的金銀珠寶，尤其銀子的成色讓匠人看過了，底部應該被人特意磨掉了刻印，上面該是一個‘陳’字。”
話音剛落，群臣嘩然。
如果說剛才兵部尚書替陳國說話，還有人心裡念著他是糊塗了，心太軟，心太善之類的。
而今居然搜出證據來，兵部尚書很可能真的跟陳國透過氣，甚至是通敵叛國了，大臣們平日再是怎麼互相針對，如今也是集中起來對兵部尚書怒目而視，恨不得把人狠狠打一頓來解氣。
老禦史指著他，渾身氣得哆嗦：“你……怎的這般糊塗啊。”
兵部尚書的親爹早就去世了，以前是老禦史的好友，老禦史當兵部尚書是小輩來看待，如今是恨鐵不成鋼，又為好友打抱不平。
這孩子如此一來，尚書府一家子都不得安寧，只怕這腦袋都要保不住。
想到這滅頂之災是兵部尚書一人弄出來的，老禦史雙眼一紅，眼淚幾乎就要下來了。
兵部尚書卻依舊鎮定地道：“皇上，微臣並不知道這個東西，指不定是誰嫁禍給微臣，這才藏在府上的書房裡面的。”
就知道他會矢口否認，霖鳳笑著解釋道：“尚書大人就不問一問為何這箱子會被發現，當然是昨夜這兩人盯著尚書大人的時候，發現大人進了書房，開啟暗格取出了箱子來。”
要不是兵部尚書的動作，誰會知道書房有暗格，甚至還藏著東西？
兵部尚書一怔，第一次抬頭看向霖鳳，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快就被懷疑，繼而被霖鳳派人暗地裡盯著了。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霖鳳好脾氣地解釋道：“尚書大人跟以往不一樣，一個人就算容貌一樣，舉止也模仿了，總歸是有些細微的不同。你的枕邊人沒說，不等於沒發現，只是不敢開口問而已。”
如果開口問了，是不是就知道原來的兵部尚書已經死了，尚書府就要失去它的男主人了？
兵部尚書不再辯解，而是忽然笑了：“不愧是霖大人，總歸是我輸了。”
他幹淨利落地承認，叫蘇琦有些詫異，還以為這人會繼續辯駁的。
“不用我多說，霖大人恐怕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不錯，我就是原來那個兵部尚書的親弟弟，孿生弟弟，被送走了的那個弟弟。”
“同父同母，大哥能夠在府裡享受著錦衣玉食，我就只能被送去窮鄉僻野，吃得不好，還要幹活，時常甚至要被打罵。若非陳國皇帝的心腹偶然經過的時候順便救下我，我估計早就被人打死了。”
兵部尚書說的時候不像做偽，難不成他的爹孃居然如此狠心，雙生子送走一個就算了，還讓他過著如此生不如死的日子？
若是如此，蘇琦倒是能明白他為何會嫉妒雙生哥哥，又回來複仇取代這個哥哥的。
老禦史卻搖頭否認道：“他的爹是老夫的好友，老夫可以打包票，好友絕不會是這樣的人。雙生子當初的傳說，是老夫人提出的。他迫於無奈才把其中一個孩子送走，還給老夫說對不起這個孩子，卻找了自個的遠親，江南數一數二的大家族收養的，怎會送去窮地方受苦？”
他根本不相信好友會這麼做，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孩子都是親骨肉，哪裡捨得孩子受苦？
底下的人壓根就不相信老禦史的話，諷刺地笑道：“要是真的心疼，哪裡會把我送去那麼窮苦的地方？也並非江南什麼富庶之地，在我懂事開始就要從早到晚的幹活，吃不飽穿不暖，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年，怎麼就沒見爹來把我帶走？”
他曾經期盼過，可惜一年接著一年的，卻始終沒有人來，最後來的卻是陳國人。
所以陳國養大自己後，讓他回來取代兵部尚書成為他們的眼線，自己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也願意報答陳國的恩情。
只是前後才半年，沒想到他就露餡了。
霖鳳聽了，卻玩味地笑道：“這跟在下打聽來的不一樣，當初府上的確把雙生子的另外一個送走了，打算交給一個富庶的遠親來收養，好讓孩子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起碼不會比親哥哥的日子來得差，打算一視同仁。這遠親是商戶，巴結著府上，自然滿口答應。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卻遭遇山賊打劫，錢財丟了，連孩子也丟了。”
“他們不敢吭聲，免得被府上知道後會責備，丟了一個巴結的好物件，於是徹底隱瞞下來，另外找了個年歲差不多的孩子放在府裡養著。可惜沒幾年，那孩子就夭折了。於是傳信給府上，說另外一個雙生子病重去世了。”
人都死了，親爹孃都以為孩子沒了，當然不會懷疑這個遠親居然丟了孩子。
丟掉的孩子如今看來是被山賊帶走賣掉了，送去窮苦地方做勞力，自然是吃不好穿不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