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叫霖鳳，還不如先去請禦醫來得好。
不然知會了霖鳳，他再去請禦醫，不就耽誤了嗎？
禦林軍侍衛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分不出輕重，聽了蕭家軍士兵的話點了下頭，就有人去太醫院請禦醫了。
蕭季一路策馬狂奔，直接到了蘇琦的寢宮，霖鳳已經等在殿門，皺眉看向他懷裡昏迷的蘇琦道：“進去吧，禦醫就在路上了。”
把蘇琦輕柔地放在榻上讓她平躺著，蕭季丟下一句“你先照顧好她”就出去了。
霖鳳知道蕭季是去路上把禦醫扛回來，並沒有阻攔，而是從旁邊打好的井水裡擰幹了帕子，親自給敷在蘇琦的額頭上。
蕭季剛才心急火燎的，都沒注意到蘇琦已經開始發熱了，額頭滾燙滾燙，臉頰也滿是緋紅和冷汗。
嘴唇白裡透著青紫，霖鳳看著，眉頭皺得更深了。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他就見蕭季扛著一個老頭子進來。
老頭子年紀不小，霖鳳仔細一看，居然是太醫院裡資歷最老的禦醫。
就算是見慣場面，閱歷不淺，老禦醫也被蕭季的動作嚇得不輕，被放下來的時候雙腿還是軟的。
只是當他看見榻上蘇琦的時候，感覺雙腿又有了力氣，趕緊上前把脈，沒多久就臉色發白地道：“皇上中毒了，還是奇毒，應該是少見的秘毒，老夫也有三十年不曾見過了。”
蕭季站在老禦醫的身後，緊緊盯著蘇琦不放，嘴裡問道：“什麼樣的奇毒，有解嗎？解藥需要什麼，您老只管開口。”
霖鳳也點頭附和道：“不錯，在下這就調派人手，宮裡就算沒這解藥需要的藥材，也能盡快找來。”
老禦醫欲言又止，霖鳳揮手讓宮人都退了出去，殿內就只剩下蘇琦和他們三人：“這裡沒有外人，老禦醫不妨直說。”
蕭季眯起眼轉頭盯著他，老禦醫被看得後背都出冷汗了，低頭答道：“這毒藥古怪得很，會讓人一直沉醉在夢境之中。或許是美夢，或許是噩夢，老夫並不清楚，只是三十年前見過一次。那人中途醒過來，口中念念有詞，說是夢見了病逝多年的爹孃和妻子，在美夢中沉睡不起……”
“沉睡不起是什麼意思，她以後會這樣一直睡下去？”蕭季上前一步，一手抓著老禦醫的衣襟把人提起來，險些讓老禦醫岔氣。
霖鳳不悅道：“你讓老禦醫說完，將軍那麼心急做什麼？”
蕭季這才不情不願把老禦醫放下來，後者緩了口氣才繼續說道：“這藥無解，老夫試過很多種古方，甚至還把下藥的人找到了，也不曾知道解毒的法子。”
聞言，霖鳳再也維持不住淡定，盯著老禦醫的雙眼不放：“禦醫，此話不能隨意開口，你該明白的。若是救不了皇上，你和你身後的家族都好不了。”
老禦醫何曾不明白，就是因為太明白了，這才會直接開口。
若是換作其他禦醫，只怕是先用溫和的方子給皇帝吊命，好歹不會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後路給堵死了。
只是老禦醫活得久，也明白越是拖下去，反倒對皇帝不利，便硬著頭皮道：“老夫原本不該直接斷言，實在是三十年前遇見那人之後，老夫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回來這三十年也不斷鑽研，始終沒找到辦法。”
三十載都沒能找到解毒的方子，再拖三五天也不可能辦到。
老禦醫看著榻上的蘇琦，只能道：“或許皇上是天子，有老天爺護著，便能有奇跡出現。”
除了等待奇跡，就沒別的辦法嗎？
蕭季從來不喜歡等待，這中間的焦慮和苦悶簡直要把人逼瘋，他不肯認命：“能治百病的藥材，宮裡沒有嗎？”
老禦醫搖頭道：“哪裡有什麼能治百病的藥材，若是有，還要老夫這些禦醫做什麼。”
宮裡的人生病了，直接吃這個能治百病的藥就好了，哪裡會有誰死了，要治禦醫罪的事時常發生？
霖鳳也沒有放棄，看向榻上的蘇琦道：“老禦醫再想想法子，或者看看哪個方子能用，好歹能讓皇上舒服一些。”
光這樣躺著，不吃不喝也不行，然而昏迷著未必能咀嚼，還得有人伺候著餵食，甚至是更換幹淨的衣服和擦身等等。
“皇上的事暫時不能洩露出去，老禦醫就在偏殿住著，隨時過來把脈。”霖鳳看向蕭季，知道他一路抱著昏迷的蘇琦進來，不知道多少人看見了，只能盼著沒有大臣看見，不然傳出宮外，恐怕要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