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聽得滿臉苦笑,勸道:“皇上,這樣的話勳貴們未必願意接這個差事。”
沒半點好處不說,真要路上出了意外,車上的銀兩都要自己賠償,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誰會做?
“不做?那是打算忤逆朕,打算造反嗎?當初國庫借去的銀兩遲遲不還,要不是朕略施小計,他們如今還拖延著,就該將功贖罪不是?”蘇琦看向戶部尚書,後者心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此事就交給愛卿來辦,若是兩天內沒辦妥,那就不必回來見朕了。”
戶部尚書頓時冷汗都下來了,不回來見皇帝,這是辦不成就要他的小命嗎?
他嚇得腿都軟了,順勢跪倒在地上:“皇上饒命,此事微臣未必有能耐勸得動勳貴們。”
“那就是愛卿的事了,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朕還要你這樣的臣子做什麼?”蘇琦的意思其實是讓戶部尚書辦不成就丟了官職,只是戶部尚書聽進耳朵裡,卻以為皇帝想要他的命,嚇得臉色都白了。
蕭季在一旁看得有趣,揮手讓太監總管把人拖出去,免得禦前失儀。
“皇上,你把戶部尚書大人嚇著了。”
蘇琦嗤笑一聲道:“不過是丟了官職,怎的就嚇成這樣了?而且朕不過是嚇唬嚇唬他,好讓他認真辦事的。”
她看著蕭季唇邊的笑意,遲疑道:“難不成是朕說錯話,讓他誤會了?”
蕭季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沒事,不過是尚書大人誤會皇上而已,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蘇琦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的樣子,只是蕭季已經說不必放在心上,她想了想很快就丟開了:“剛才的提議,蕭將軍覺得如何?”
蕭季聽了,收斂笑意正色道:“皇上這個建議很不錯,可是正如尚書大人剛才說的,這麼吃力不討好的差事,那些勳貴未必會答應。”
蘇琦看著他狡黠一笑:“他們想不答應,朕會讓他們主動應承這差事的。”
“皇上是打算怎麼辦,總不能逼著他們答應吧?”蕭季隱約猜出她的想法,笑著看向蘇琦。
蘇琦答道:“哪裡是逼迫,總要讓人心甘情願,這才會把差事辦得妥妥當當的。同樣的招數雖然老套,不過能用就行。”
她的意思就是用之前的手段,讓說書人到處宣揚勳貴要幫皇帝分憂,親自派護院去把治水的銀兩等送到南邊去。
蕭季笑了:“這下子訊息都出來了,勳貴若是說不樂意,那真是打臉的事了。”
戶部尚書幾乎是被兩個太監架著出宮的,上馬車後一直念念叨叨,臉色白得跟紙一樣,回去還走不動,是小廝扶著回府的。
這一回去,他立刻就病倒了,足足一天一夜沒能起來。
等戶部尚書給灌了好幾萬黑乎乎的湯藥,終於恢複過來的時候,蘇琦給的兩天時限也差不多到了。
他瞪大眼盯著紗帳頂,想著自己只怕是要逃不過了。只盼著皇帝能夠額外開恩,別連累自家妻兒。
沒等戶部尚書想好怎麼把家産分配好,就見自家夫人急急進來稟報道:“老爺,貴人又派人登門來了。”
“又來了?”戶部尚書病懨懨的,精神頭還不錯,趕緊讓夫人幫忙簡單收拾好就去見客了。
他還想著這些貴人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這才會跑到自己的府上來打聽一二。
戶部尚書還琢磨著該怎麼跟這些勳貴婉轉提起此事,就見好幾個勳貴的心腹來了,花廳居然坐滿了,頓時嚇了一大跳:“各位登門來是因為何事?”
這些人臉色都不大好,見戶部尚書還病怏怏的樣子,語氣倒是緩和了一些:“沒什麼,我家主子答應了護送官銀的事,就是不知道路線,又不清楚該怎麼分派這差事,便叫小的來尚書大人府上問一問。”
其他紛紛附和,都是因為此事登門來的,這話聽得戶部尚書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怎麼他還沒做什麼,這差事又做成了?
差事辦妥了,自己是不是就不用丟掉小命了?
戶部尚書一想,頓時臉色不白了,腿腳不軟了,整個人立刻紅光滿面,嚇得在座的人以為他是迴光返照了。
“各位先回去,我病了兩天,路線圖等還在宮中,等會就給府上送去。”
得了戶部尚書這話,這些人便起身告辭了。
戶部尚書簡直整個人都徹底活過去來了,心裡唸叨著終於不用死翹翹了,一面讓夫人伺候著換上官府:“我這就進宮去給皇上回稟,很快就回來。”
尚書夫人見他身子骨剛好就要出門,滿臉擔憂,叫來兩個高大健壯的小廝跟著,戶部尚書要是路上暈了,還有人能抬回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