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霖鳳太相信昏君，相遇的時候昏君年歲還很小，他也不會想到這個孩子居然會對自己下毒手。
他對昏君的感覺很複雜，既恨又覺得她可憐，有恨就有喜歡，或許霖鳳曾經也是喜歡過昏君，所以對她才會那麼失望，又對她恨之入骨。
霖鳳低頭輕輕摘下院中開得最漂亮的一朵花，一點點在掌心裡碾碎，手一鬆，破碎的花瓣落在地上，被他慢慢踩進泥裡：“就算她該死，也該死在我的手裡，相爺他該死。”
有他這句話，蕭季就放心了。
霖鳳真要出手，就是左相也是招架不住的。
“那麼，我就等鳳內侍的好訊息了。”說罷，蕭季就進去內殿繼續守著蘇琦了。如今知道霖鳳並不打算跟他搶人，這位大將軍的心情十分不錯。
第二天一早蘇琦醒來的時候見蕭季嘴角隱隱有著笑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將軍為何如此高興？”
“見著皇上，怎能不歡喜？”
這話叫蘇琦忍不住又紅了臉，蕭季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真是容易臉紅，不過是些好聽的話而已。”
不過她會臉紅，該是對自己也有感覺的，這叫蕭季心裡美滋滋的。
蘇琦伸手拍掉臉上作怪的大手，無奈地道：“將軍還是自重些，隔牆有耳。”
“放心，有我在，誰敢隨意靠近來？就算他們聽見也無妨，嘴巴嚴實的人才能活得更久一些。”蕭季笑笑，看著宮女進來伺候她洗漱，便隨意開口道：“鳳內侍出去辦事了，估計很快就會有好訊息傳來。”
蘇琦的手一頓，到底還是忍不住揮手讓宮女下去了：“左相夫人也知道那件事嗎？”
“當然，能讓大夫都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毒，少不得這位夫人從家族裡偷來的秘藥。”蕭季冷笑一聲，左相夫人還真是愛慘了左相，知道他有這個心思，不用左相開口就把秘藥奉上。
兩人坐在一條船上，誰都有對方的把柄，左相自然對她極好。至今除了這位左相夫人，後院只有兩個年少時長輩賜下的通房丫鬟，如今也是年老色衰，自從左相娶親後就在後院養著，左相早就忘記這兩個人了。
一個心黑，一個毒辣，果真是天生一對。
蘇琦沉默一會才艱難開口道：“那麼蘇暉他……”
這才開了一個頭，蕭季就明白她的意思：“放心，蘇暉不知情，又是個有才的，要是就這麼殺了實在可惜。不過左相一倒，他也不會繼續頂著左相幼子的身份，只能換個名字重新來過。”
好在蘇暉常年在山上練武，許久沒回京，也很少出門走動，見過他的人並不多。
不然就算改名換姓，估計這張臉也得一輩子戴著面具免得被人認出來了。
聽著他們打算饒過蘇暉，蘇琦悄悄鬆了一口氣。
她對左相原本是感恩和憧憬，如今就只剩下難過和厭惡了。
“蘇暉會是個很好的將才，我打算好好培養他。就算沒什麼人見過他，暫時蘇暉還是避避風頭，在邊關最好了，每天除了操練就是巡視，累得要命，誰也不會管旁人的身份是什麼，在那裡蘇暉會過得很好。等事情一過，他再回來，也未嘗不可。”
聽了蕭季的話，蘇琦驚訝地道：“蘇暉如果代替將軍駐守邊關，將軍是打算一直留在京中嗎？”
蕭季握住她的小手捏了捏：“當然，我在邊關呆得夠久了。原本是因為外族頻頻騷擾，我也不能隨意離開，加上京中烏七八糟的，留在這裡還不如在邊關。雖然吃住沒有京中來得好，卻是自在得多，不需要每天對著那麼多的勾心鬥角。”
以前沒有牽掛，比起京中，他當然更願意留在邊關。
但是如今有了蘇琦，蕭季不得不為她多著想一些。
她頂著如今這張臉，就只能坐在這個位子上。若是放棄了，換個身份出宮，到頭來反而危險，想要昏君性命的，想利用昏君得到潑天富貴的，比如左相這樣的人多得數不勝數。
對蘇琦來說，留在宮中才是最安全的。
然而她一個弱質女子留在宮中，朝廷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貍臣子可不會對蘇琦客氣。
沒蕭季在旁邊護著，只怕蘇琦就算沒等左相動手，估計也沒幾年性命的。
蕭季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倒不如他留在京中，培養一個將才送去邊關，豈不是兩全其美？
知道他是為自己著想，蘇琦低下頭隱掉暗含的淚意：“邊關是將軍數年來拼殺才保住的，就像是將軍第二個家，真的願意如此拱手相讓給蘇暉嗎？”
“沒什麼可惜的，只要蘇暉肯好好愛惜邊關計程車兵，慢慢磨練一番，他會是個百年一見的將才。”蕭季頓了頓，笑道：“比起我，他要厲害得多了，這樣的人才若是埋沒了，我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雖說如此，他若是不放手，也就沒蘇暉的什麼事了。
說到底，蕭季願意培養蘇暉，也是因為蘇琦的緣故。
思及此，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像蕭季之前那般握住他的大手，只是到了半途蘇琦又覺得羞赧而退縮了。
蕭季哪裡會給蘇琦這個機會，主動伸出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柔荑，笑道：“我捉住你了，以後可別想甩掉我的。”
蘇琦看著他認真地道：“如果是將軍想要的，我會好好守住這個皇位，讓百姓安居樂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