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心裡委屈,他天天快馬加鞭的趕路,抓緊時間休息,餘下的都守在旁邊以防有人聽牆角,驚擾了自家主子和夫人的好事。
如此一來,又怎會有多餘的時間詳細將這事稟報回京?
心腹們面面相覷,硬著頭皮上前恭迎兩人進門。
蘇琦早早除去了臉上黏糊糊的豆油,恢複了原本白淨秀麗的容貌。反正來到蕭季的地方,以他謹小慎微的性子這裡肯定安全,她也可以稍微輕松一點,索性除去了遮掩。
將近半個月都在馬車上過,平日風餐露宿,蘇琦就算底子再好,也忍不住皺起眉,眸底露出些許的倦意。
心腹有眼色地請她到廂房歇息,蕭季二話不說讓人把蘇琦帶到了他的房間。
眾人互相使著眼色,顯然這女子往後定是將軍夫人了,此刻更要小心伺候恭維。
小院分東西廂房,看似不大,卻面面俱到。
蘇琦打著哈欠到了屬於蕭季的房間前,卻看見了絕不該出現在此處的人。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跑到柱子後面躲了起來。
領路的小廝驚訝於蘇琦的動作,眼看她瞅著房間前美貌的粉衣婢女不放,他急忙討好地解釋道:“這是府上請的婢女,簽的是活契,是管先生帶來的。”
“管先生是誰?”蘇琦詫異地望見那婢女拿著掃帚仔細整理著廂房前的落葉,隨口問了一句。
小廝笑答:“方才在大門口相迎的灰袍老者便是管先生,據說深得主子信任,京城的生意大半交由他來掌管,這院子也是他的産業。”
蘇琦胡亂點了下頭,喃喃道:“如花似玉的婢女,虧那個管先生敢簽……”
小廝怕這位未來的主子夫人不高興,連忙擺手道:“姑娘莫要誤會了,那婢女長得再好也不過是奴才,始終上不了臺面的。”
往後這婢女若是能入了將軍的眼,最多也只是在他身邊佔一個侍妾的位置,花轎甚至不能從正門進來。最後不過比做奴才好一些,卻總歸不會是主子。
蘇琦低下頭:“你將那婢女打發走了,莫讓她再進這院子裡。”
小廝以為她不喜,忙不疊地應下:“小的這就跟管先生說一聲,定會辦得妥妥當當的。”
蘇琦自是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沉默片刻只幽幽嘆道:“別太為難她了,讓人把這婢女攔在院子外頭便是。”
蘇琦不是個趕盡殺絕的人,可是前提是不會威脅到她的小命。
她眼看著小廝板著臉,語氣粗魯地將那婢女推出了院門。
婢女滿臉怒容,卻敢怒不敢言,氣憤地將掃帚扔在小廝的腳下,也不管小廝在身後的怒罵,忿然離去。
小廝恨恨地“呸”了一聲,轉向蘇琦的時候已經換上一張卑微諂媚的笑臉,躬著身把她迎進了蕭季的房間。
蘇琦坐在桌前怔怔出神,那個美貌的婢女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大姐蘇茹。
沒想到為了蕭季,那個不可一世的蘇茹居然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孤身一人掩飾身份進了院落,甘心做一個低下的奴婢。
看蘇茹方才打掃的姿勢,幹淨利落的動作,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事了。
雖然離得遠了,蘇琦還能看到她曾經費盡心思保養的白嫩雙手變黑也變粗糙了,不像以前那般白皙有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