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處城門的情況亦是如此,甚至金兵更早地止步於護城河前。
退出宋人攻擊的範圍,完顏宗望、完顏昌等人立即聚于帥帳商議接下來的對策。此番攻擊,金人折損精銳近千,卻連對方的城牆都不曾接近,對於宋人的小視也讓宗望後悔不已。
不過宗望打定是要給宋人一個下馬威,總不能如此這般地自取其辱後就退縮不前。在詳細觀察了宋軍的防守之後,宗望改變策略。他改步戰為騎戰,令士卒一隊隊地繞城騎射,尋找戰機——宋人的火器雖然厲害,但數量有限,大多是佈置在了城門附近,而且宋軍城內兵力不足,汴京城又大,城防難免有疏漏之處。
金人的騎兵自上午九時開始便一隊隊的對整個汴梁城牆進行騷擾攻擊。及至午時時候,已經有金軍在城下神箭手的掩護下,用鈎索、繩梯等便攜器具登上城牆。
白刃戰隨即在城牆之上展開。與在城門之處吃癟相反,金人在這種近身廝殺之時卻是佔盡上風。面對大部分由城中青壯臨時組成的守城部隊,金人一但登上城牆,便如狼入羊群,肆意斬殺,製造巨大的混亂。好在李綱、何灌、林沖等人帶著宮庭禁軍在神工集團空中偵察的提示下,四處奔波堵漏,才使得城防沒有被金人撕開口子。
然而金人的戰力也讓李綱等人心驚異常。按照常理,這種孤軍突進的攻城之法,實是取死之道,可金人硬是差點形成突破。而且在近戰中,守城的軍民更是死傷慘重。不足半天,神工集團在大球場臨時設定的戰地醫院,已經躺滿了受傷的軍民。
這天的攻防之時一直持續到下午三時之後。在宗望指揮所在的望樓屢屢遭到宋軍炮火的攻擊,不得一退再退,外加破城無望的情況下,金軍終於放棄攻城,退兵回到汴梁西北的牟駝岡大營。
之後兩天,金人這種四處圍攻的策略不時見效,但究竟因為不能形成大規模的突破,最終的結果也只是在給對方造成重創之後,已方也一去不回。三天下來,金軍戰損超過三千,更嚴重的是,他們那些勇猛的中下層將官損失嚴重,金人的攻擊實是一次不如一次。
此時第一批前來勤王的一萬宋軍已在種師道和姚平仲的率領下,距離汴京不足百裡。
正月十一,宗望遣使入城,正式與張邦昌等人進行和談。
睿思殿裡,趙桓拿著金人開具的講和條件,低聲讀著:“賠付黃金一百萬兩、白銀五百萬兩、牛馬各五千、絲綢一百萬匹,正式割讓燕雲、河間之地,另外還需宰相一人、親王一人做人質,等簽訂盟約之後方可放歸……”
趙桓高興地道:“金人讓步了!金人讓步了!你們說說意見如何?”
張邦昌迫不及待地道:“金人言道,他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若是咱們不同意,他們便不惜一切代價,像滅遼國那樣,將大宋全境收入金國。陛下,金人勇悍至極,這幾天裡已多次險些破城,臣覺得他們的條件可以答應下來。”
趙桓微微點頭,嘴上卻道:“朕不是不想講和,可這些條件之中,金銀綢緞盡可賠付,燕雲之地也可給他們,可如果把咱們大宋的北門這地割讓給金國,北方可就沒有一點天險可守了,日後金人再生豺狼之心,我朝該怎麼守禦?”
張邦昌道:“常言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臣請陛下審時度勢暫時隱忍一時。原本金人是要求咱們割讓至太原、中山、河間一帶的,臣等據理力爭,金使才勉強答應做出這樣的讓步。倘若咱們連這兩地都不肯割讓,只怕再無議和的基礎。金人此時雖小有挫敗,但如果真不計後果地硬攻起來,汴京怕是守不住的。”
主戰派的何慄反對道:“臣不同意割讓土地,若是議和,當以只賠付金銀財帛為底線。金人連續三天攻打城池,皆受挫敗,以咱們的防守,金人是不可能短時間破城的,這恐怕才是他們讓步和談的原因。只要咱們再堅持月數,各地的勤王軍一到,金人就會空手而歸。咱們何必要答應他們那些喪權辱國的條件?”
趙桓稍有心動,問道:“外面的援軍到了哪兒了?”
何慄回道:“種師道、姚平仲一萬人馬不日便可抵達汴京,劉光世、種師中的三萬人馬不出半月也能到達,其他各地不下十萬的人馬也皆星夜行軍向這邊趕來。”
趙桓點點頭,一旁的耿南仲卻低聲勸道:“陛下,這些援軍只讓種師道他們來便好,其他人馬最好不用。咱們大宋幅員遼闊,不如暫時答應下金人的條件,讓他們先行退兵,以後陛下掌控了大局之後,咱們再緩緩圖之。”
趙桓低頭沉思一會,終下了決心道:“朕意已決!請張愛卿繼續與金使交涉,務使他們速速撤軍。”
一天後,張邦昌代表朝庭與金人簽訂了城下之盟:大宋即日將答應賠付的金銀財帛送至金軍大營;康王趙構作為人質隨金人北歸,等割讓之地交接完畢後再放歸大宋。
為了給金人籌集到退兵的金銀絹帛,趙桓令張邦昌頒下聖命:嚴令京城士民,不問貴賤,不分農商,都必須將家藏的金銀財物上繳朝庭,由戶部清點入庫。有敢藏匿不交者,滿門抄斬,絕不容情。
這份聖命頒布之後,京城一下子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