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咱們閑話少說。”楊帆待周侗笑完,便正色道,“宋江讓你們前來請降,可有話說?”
“是,哥哥讓我倆稟報大人,我等落草,實屬無奈,如今被官兵所圍,亦是咎由自取,我等拜服。只請大人念我等尚有幾分薄力,予以招安,此後必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為朝庭馬革裹屍,為大人赴湯蹈火。”
楊帆敲敲椅子的扶手,低頭思考一會,道:“不是招安,是讓你們無條件投降。”
柴進皺皺眉,抱拳道:“大人!我等落草,不過是為了掙命,今日大人不給我等一條活路,反正都是一個死,那裡面的弟兄唯有死磕,這對大人亦無益處吧。”
楊帆搖搖頭:“朝庭本意便是將你們盡數剿滅。只是本官一來愛才,二來知道你們之中有許多人乃是蒙了冤案,逼上梁山,所以才請旨允你們投降。你們投降受縛之後,本官自然會協同相關部門重審你們的案子,對於那些並無大惡、又甘心為朝庭效力之人,本官已有安排,可是對於那些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之徒,便是有再大的本事,本官也不會姑息,只會提請刑部按律處置。”
柴進沉吟片刻,道:“如此,我倆需去稟報哥哥,再請說法。”
楊帆點頭道:“可以,你們便告訴宋江,本官剛才所言乃是底線,不容置疑,而且本官向來一言九鼎,叫他放心便是。”
柴進、武松向楊帆拜了一拜,剛要起身離去,柴進又問道:“不知大人如何稱呼?所率為何部?”。
楊帆淡淡一笑,另一旁的範瓊哄聲道:“此乃當朝樞密副使楊大人,圍住你們的是禦前崇捷軍......”
......
......
曾家府中間大堂。
見柴進、武松安然歸來,眾頭領也不知是失望還是高興,紛紛圍了上去,急切地問著當時的情況。
“眾位兄弟稍安勿躁。”柴進一邊說著,一邊同武松擠到宋江、吳用跟前。
“兩位兄弟此去是何情況?”吳用問道。
柴進看看武松,武松點頭向宋江跪倒道:“請哥哥責罰,先前所議之事,未能完成......”
“噢?”
武松略一沉默,接著道:“那年輕官員身旁,乃是鐵臂大俠周侗周師傅,他於武松有授業之恩,武松不敢去做那欺師滅祖之事。而且,師傅他老人家的武功已臻至化境,武松也斷無本事,在他面前擒住那位楊大人。”
眾人聽到周侗的名字,也都驚訝不已,有的搖頭,有的點頭,不過所表達的意思卻是都同意武松的說法。
此時,宋江也站起來,扶起武松道:“兄弟何罪之有,臨行之時,我便吩咐,若無機會,斷不能出手,周大俠在側,咱們的計劃莫說你們無力完成,便是能夠完成,也不能做那等欺師滅祖的不義之事。”
“謝哥哥!”
吳用此時也站起道:“哥哥說得是,剛才的情形,若是強行出手,反倒將我們陷入不義、而且更加不利的局面。再去糾結此事無益,咱們還是計議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柴兄弟,你且將此行的詳細情況說一遍。”
柴進應了一聲,便將與楊帆談判的情形細細地說與了大家。
眾人聽完之後,倒也平靜。在這種官兵佔盡優勢的情況下,梁山要求招安,本就是將籌碼盡量抬高一些,等著對方壓價,至於對方答應的可能,眾人大抵是不抱希望的。
對於楊帆的要求,眾人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若論成分、素質,以梁山宋江為首的山東綠林,的確是良莠不齊。他們中間有蒙受冤屈或是行俠殺人而被迫落草之人,亦有平日裡便專做攔路搶劫、殺人越貨勾當的惡棍。楊帆之所以寧可費力氣擒住他們重審發落,也不去輕而易舉的招安,便是想將這些人中的可用之材甄別出來——對於那些視法度如無物、只為財勢而罔顧別人性命的黑惡勢力,楊帆堅決不用,也不敢用。
相對來說,這個大堂之上與宋江交好的這些頭領,平日裡多以俠義相稱,並無大的惡跡,雖然各人多有人命案子在身,卻也多是因為劫富濟貧、行俠仗義或是這幾日一般與敵對勢力相搏而發生。對於與之結盟的其他惡棍,這些人平日裡也多有瞧不起甚至是厭惡,不過既然落草,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要同這些人交好,否則,你便只能兩面受敵,難於生存。
此時,這些人聽了柴進轉述的楊帆之語,有的自哀往事,有的擔心被騙,也有的心有不甘,但是卻也沒人能說出什麼意見來。
“大家有何看法?”吳用問道。
先是一陣沉默。楊帆所言符合大義,眾人既以俠義相稱,便無言反駁。
過了一會,九文龍史進道:“我等所做之事,自問不曾傷天害理,這些年來,我等所殺之人,皆是貪官汙吏、土豪惡霸、負義薄倖之輩;所掠之財,也盡是他們貪贓枉法、魚肉百姓、巧取豪奪所得。若論善惡,我等不懼與那楊大人理論。只是——官府中人我們怎能相信?”
史進說完,眾人均感此言於我心有慼慼焉,於是便再次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正議論間,宋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