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無人響應,楊帆頓覺無趣,總不能跟著林沖夫婦去做電燈炮吧。這時周侗卻道:“還是讓若英陪你去罷,他第一次來京城,這幾天也未出去過,你正好帶她見識一下。”
楊帆一徵,心下卻有些歡喜。周若英這邊也未說話,算是預設。
楊帆胡亂扒了幾口飯,便去後院換衣拿錢。等回來的時候,卻見林沖夫婦在前院等著,兩人見楊帆過來,向他招招手。楊帆走過去,問道:“周姑娘呢?”林娘子詭異地笑道:“換衣服去了,一會便到。”林沖則將手中的扇子“唰”地開啟,晃腦道:“大人莫急,師妹去換身利索衣服,好保護大人。”
楊帆無語,斜睨他一眼,心裡暗道:你個騷包,明明是個粗鄙漢子,裝什麼文化人,還拿把扇子”
——被人說讓女人保護,總是不怎麼爽的。
不一會,周若英出來,卻是換成了男裝。四人出門,也不坐馬車,沿著門前的大道向東走去。楊帆宅子離禦街不遠,四人一會便來到禦街,然後沿著禦街向南走去。北宋開封商業發達,朝庭也實行開發式管理,即便是禦街,兩邊也允許設立商鋪,只是中心一帶被單獨隔開,為皇家專用,行人不得入內。四人邊走邊看,很快來到汴河州橋。過了州橋,兩邊就是鱗次櫛比的店鋪與住家,四人也沒有什麼東西要買,便徑直穿過朱雀門,來到外城。外城朱雀大街兩邊依然繁華,除了酒店商鋪之外,還有很多瓦肆,裡面有小唱、雜劇、說書等諸多伎藝。林沖夫婦想去看影戲,周若英卻不喜歡,看慣了電影、電視的楊帆更不感冒。林娘子見狀,掐下林沖,格格笑道:“咱們去看罷,叫大人和師妹兩個人去轉轉。”林沖似是恍然,挽著娘子便進了瓦肆。
楊帆周若英便繼向南,略微沉默了一會,楊帆找話道:“汴京很是熱鬧呢!”
“是啊,說起來,四五歲的時候父母也帶我來過汴京,記得那時好象哭鬧著要父母帶我去看影戲,所以現在不敢看,怕忍不住……”
“啊?你父母……”楊帆欲言又止。
周若英臉色戚然,也不答話,兩人便又這樣默默地向前走去。待走到又一架橋前,看河邊成排的楊柳樹下,有供人休息的石櫈,楊帆便道:“咱們去那休息下吧。”
周若英“嗯”了一聲,兩人來到河邊坐下。
“大人剛才是問我的父母吧?唉!”周若英幽幽嘆道,“若英州祖籍翕州,出身商賈之家,父親乃太原商人,多年經營之下,家境也算殷實……然而變故卻出現在五年之前。記得那年我剛過十四歲,父親接了朝庭的一單生意,是朝庭要收購一大宗的絲綢用來換取遼國戰馬。春節之後,我們一家人便回了翕州,一來回老家祭祖,二來也將江浙一帶聯絡好的絲綢運回太原。一切都彷彿非常順利,祭祖之後,我們去了杭州,走水路將收齊的貨物運到了河間府,然後再走陸路去太原。父親也知道越往北面越不太平,可是那是最近的路,朝庭的交貨時間耽誤不得。不幸的是,我們剛出河間府,便遇上了一幫強盜。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也僱了鏢師,可想不到的是,那盜首武功高強,幾個鏢師都不是對手……那夥強盜毫無人性……可憐父母哥哥他們……”
周若英哽咽著,抹了下眼淚接著道:“他們看我是一女子,便有兩個強盜欲將我賣到青樓。不想路上有一強盜生了歹心……我大聲喊叫之下,便被義父救了。後來,義父帶我到了太原,因為耽誤了交貨時間,家中房産、財物都被充了公……義父看我無家可歸,又與他同姓,便收我做了義女。”
“那可曾報過官?”
“自然是報了,可是……”
“唉!不用說,那幫酒囊飯袋指望不得。”
“是啊,若英這幾年也跟義父勤練武功,雖然資質有限,也想能有一天與那惡賊拼命。”
“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難怪大宋要完蛋”楊帆長嘆一聲,站起身來,將拳頭握得緊緊的。
周若英一驚,四下一望,看無外人,才放下心來,說道:“大人仁義,若英感激,只是剛才的話莫要叫別人聽見……呃,聽說大人是跟師傅長大的,莫非父母……”
“唉!但願他們在另一個時空裡還好吧!”
聽聞此言,周若英以為楊帆父母已亡,趕緊起身道:“若英不知,請大人恕罪。”
楊帆苦笑:“沒事,我們可是算得上同病相憐呢……對了,以後不要大人大人的……我長你幾歲,如不介意,就叫聲大哥吧。”
“這……”周若英略一遲疑,便婉爾一笑:“是!楊大哥。”
“哈哈”,隨著楊帆一笑,兩人情緒放鬆下來。
擲了離情,拋了愁緒,兩人繼續沿著河邊向東走去。情緒一番宣洩之後,兩人的話也多了起來。這期間話題自然少不了周若英感興趣的算學和楊帆感覺感興趣的武學。結果也毫無意外,文能因式分解,武能仰臥起坐的楊帆被周若英驚為天人。只是,滿眼星光閃爍之餘,周若英也不禁納悶:懂得“降龍十八掌”、“乾坤大挪移”等高大上武功的楊大哥,怎麼會用得著林師兄這樣的土豹子來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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