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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過了多久，眼睛上的眼罩被突然掀開。感覺到光線打在眼睛上，楚青釉不適地睜開眼睛，就看見陳思瀚站在自己面前，帶著一絲嘲笑的意味低頭看著她，眼底似乎在說：“看，你始終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如今再看到陳思瀚，楚青釉已經不覺得奇怪了。
有一件事，她一直沒告訴過沈卓言。在那間房子裡最後一次醒來，她聽見陳思瀚在跟人打電話，說會將她帶回去，做進一步的實驗。 那時候她就知道，陳思瀚不會輕易放過她，而且他背後還有其他人。
但她不能說，有些事情，沈卓言他們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後來沈卓言栽贓嫁禍陳思瀚，把陳思瀚弄進牢獄，她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從那天起，她每天都活在憂患之中，總覺得，離分別的一天不遠了。
所以在沈家，當沈山和沈琳提起兩人以後結婚的事情時，她陷入沉默，沒有表態。除了遲疑，其實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她不知道哪天會被迫離開他，到時候他一個人會不會很傷心？
然而這次陪葉城崔彤來這裡，她終究還是沒防備住自己的心，答應了他。結果她最害怕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現在想想，其實倒也不算不幸。起碼她和沈卓言還沒有結婚不是嗎？
她慢慢地看向陳思瀚，嘴角甚至露出一絲笑容。
陳思瀚彎下腰，低頭和她對視：“我好久好久沒看見你對我笑過了，青釉。”
楚青釉笑得更深了：“我不想在你面前垂頭喪氣、搖尾乞憐，這樣會讓你更得意。你這回又想幹什麼？”她眼珠子轉了轉，看了眼四周，和上次不同，這次她所在的這個地方，是個白茫茫的地方，充滿著科技感，到處都是穿著白大褂的人。他們穿梭來穿梭去，忙忙碌碌中的臉上不帶任何一絲表情。
“這是哪裡？”她又問陳思瀚。
“top的美國總部。”
“top？”楚青釉愣了下，才想起來這是一個很有名的跨國集團，其最大的子公司在中國，一直致力於科研和醫藥，實力雄厚，資金更是非常人可以想象。陳思瀚怎麼會跟這個公司扯上關系？
“你不會以為我的身份只是個大學教授那麼簡單吧？”陳思瀚說，“我的真正身份，是top集團科學實驗室的負責人。我們集團這些年來一直致力於世界最尖端的科技和醫學，這是舉世都知道的。”
“那不知道的呢？”
陳思瀚走到她身後，推動輪椅，帶著她到處參觀。所有人見到她的目光都是冷漠而無動於衷的，他們很清楚她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知道她是個試驗品，可卻沒人有一絲惻隱之心。
“top集團在幾十年前便開始暗中參與政治活動，幫政客做一些間諜、竊聽甚至暗殺之類的行動，以換取集團更好的發展。”
楚青釉微微一怔，還真是沒想到，她能知道這樣的內幕。
陳思瀚繼續道：“我們做這些事情主要依靠的是科技手段，但你也知道，現在科技日新月異，我們能竊聽，別人就能反竊聽，而且一旦失手一次，敵人就會提高警惕心，再想下手就更難了。我們的工作已經停滯不前很久了，直到我遇到了你。”
楚青釉渾身一震。
“其實我認識你，遠在你認識我之前。”陳思瀚停下輪椅，蹲到她面前，“那時候，你剛出了車禍，整個人處在生死的邊緣。醫院把你的病歷傳到我這邊，請我幫你做術後評估。我還不知道你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直到那次我偶然經過你的病房，聽見你跟醫生說，你看到了一些數字。”
那時候，楚青釉剛醒來，發現全世界的人頭上都有個數字。她害怕、以為是自己腦子出了問題，抗拒不已，發瘋一樣地求助醫生。可醫生檢查了她的眼睛和腦部片子，都說沒有任何問題。
後來，她才知道，這是個奇跡。世界上沒有人會相信，她得到了這樣一個能力，可以看清楚所有人的私生活。
“青釉，我真的是你的知己，你知道嗎？全世界都不相信你，可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發神經，所以從那以後，我一直暗中跟著你、觀察你，我竊聽你和崔彤的對話，我知道了你的能力。”他突然笑起來，“你真是暴殄天物，你開什麼事務所，鑒定什麼渣男呢？你的能力應該用來做更多的事情。”
“別說了。”楚青釉開始覺得頭疼欲裂，如果可以，她從來不想要這種能力。
“其實我本來沒想對你下手的，因為能看見那些數字其實還不算很大的能力。但你知道嗎？我就是有一種感覺，我知道你絕對不僅僅只有那樣的能力。果然，在你跟林一堂接觸之後，我發現你又有了另外的變化。我等了你一年多，總算有了進展，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開心嗎？”
“你別說了，行不行？”楚青釉猛地嘶吼起來，“你的聲音令我惡心無比。”
只要想到，在車禍後那一年多裡，陳思瀚一直如影隨形地在暗處盯著她，窺探她，對她所做的事情瞭若指掌，她就毛骨悚然，不寒而慄。她不怕被他抓到這種陌生而冷冰的地方當試驗品，但她只求引刀成一快。
“何必那麼抗拒呢？其實只要你敞開心扉，換個角度看看，我並沒有那麼讓人討厭，是嗎？你如果願意和我配合，我們倆以後會是top科研室的主力軍，有數不盡的財富，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這難道不好嗎？”他緩和著口氣誘哄她，“青釉，你知道我有多努力才爬上這個位置嗎？可你不需要，你是老天的寵兒，你出了場車禍，就擁有了別人想也想不到的能力。只要你把這種能力運用得當，你會成為最厲害的武器，甚至可以拯救世界。”
楚青釉笑起來，眼淚掛在眼眶：“陳思瀚，你是不是瘋了？這種話你拿去騙小孩子還行，你拿來騙我？你當我的頭是被車撞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