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往兜裡一插:“誰說我心疼了?我覺得你打得……很讓人解氣。”
沈卓言大約已經做好給她進行思想工作的準備,比如“你怎麼能對那個渣男還心存仁慈”或者“他都背叛你難道不值得教訓一下”之類的話,不料她卻是這個態度,頓時一怔,有些回不過神來。
楚青釉發自內心地開口:“真的謝謝你,幫我出了這口氣。”
沈卓言皺眉,對她的客套越發覺得難受:“除了謝謝,你對我就沒有其他可以說的話?”
楚青釉:“……”
她琢磨不透他這話的意思。
沈卓言朝她邁了一步,比她高出一個腦袋的身軀迫人地趨近,像一片陰影朝她壓過來。她剛抬起頭,便對上他俯視的臉。
兩人近在咫尺,鼻翼下的呼吸都似乎交彙在一處。她有些不適,一隻腳不動聲色地朝後挪了半步,然後自然回身,背對著他:“當然有。”
沈卓言眼皮往上抬,望著她的背影,內心湧起一股期待。
“盡管我說了謝謝的話,可我仍然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和陳思瀚起沖突。我知道你和崔彤、葉城都在為我打抱不平,不過其實沒有這種必要,反正我也沒有什麼損失。談戀愛就像投資,每個人進入一段感情之前,都要評估好損失和收益。我只能說,是我沒做好調查,沒預料到風險,這是我應該承擔的後果,而不是讓別人來替我買單。”
她說了一長串話,語氣平淡,不把自己的真正情緒顯露出來,就是想讓他相信她對這件事無所謂,他才不會再找陳思瀚麻煩。
可她說了半天,他卻回過來一句:“誰說我在替你買單?”
她愕然,又聽見他補上下半句:“他搶了我喜歡的人,我難道連教訓他的資格都沒有?”
楚青釉當然聽得懂他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但她如果對號入座,就上了他的套了。
她裝作不知道:“當然有,那你隨意吧。”
她走進單元門,沈卓言追過來:“你是裝作聽不懂吧?”
楚青釉淡定地回:“陳思瀚禍害過那麼多女人,背地裡要找他算賬的男人應該也很多。但你恰好幫我出了氣,我還是要謝謝你的。”
“楚青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刁鑽狡猾了?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誰。”
“我不知道,你也別告訴我。”楚青釉回頭看向他,“因為我不想知道。”
她這副冷酷無情臉深深刺痛了沈卓言,認識她之後,他一顆心簡直跟過山車一樣,上下沒完。談戀愛這件事,對別人來說彷彿是天經地義的小事,在他身上卻是一波三折,往往是隻差臨門一腳卻又橫生枝節。尤其是身邊有葉城和崔彤這對時時虐狗的戀人,他每時每刻都備受煎熬。
現在好不容易她跟陳思瀚分手,他覺得自己又要飛上天了,結果,她不認賬?
這操作簡直令人窒息。
他還試圖再跟她分辨,她卻已經開啟家門,砰一下把門帶上,沈卓言站在門口,彷彿歸家晚了被老婆堵在門外的丈夫,正“面門思過”,崔彤和葉城上來了。
方才接到楚青釉電話的時候,他們仨是在一起的。崔彤第一時間便猜到楚青釉的慌張可能跟陳思瀚有關,她還沒來得及出門,沈卓言已經跟一陣風一樣地沖了出去。
隨後她跟葉城一起下樓去小區門口,結果見到沈少爺開著青釉的車載她回來。兩人很識相地沒有出現,隱藏在角落,自然而然也看到了沈少爺步步進逼而楚青釉步步後退的情景。
崔彤拍了拍沈卓言的肩膀:“路漫漫其修遠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