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太子說出“孤”,代表什麼含義。
“臣妾每日,帶著允炆,還有奶孃下人陪著,倒也沒覺得什麼冷落。”呂氏抬起頭,微微一笑道:“倒是夫君日夜操勞,還需多保重身體才是。”
朱標沒有叫呂氏起來,只是開口問道:“允炆最近可好?”
“允炆身體可好了,不僅學會了走路,就連吃粥,都能吃下小半碗,今日……”
說起朱允炆,呂氏話語變得多了起來,就連臉上的神色也變得飛揚起來。
朱標只是靜靜的聽著,沒有出言打斷她,直到呂氏自己發現朱標的異樣,才停了下來。
“給常姐姐補藥……,是你親自煎的?”
呂氏下意識的用手抓住衫角,心中一緊:“臣妾每日寅時三刻便去小廚房守著,當歸、人參等等,都是臣妾親手挑的......”
朱標忽然輕笑一聲,手指敲打著案牘:“那補藥方子是誰給你的?”
呂氏手指微微一顫,低著頭道:“那日夫君你回來說太子妃生了榴蓮後,身體有些弱,臣妾也想幫上點什麼忙,所以去了太醫院。”
“那補藥方子……,是溫太醫給臣妾的。”
朱標從懷中掏出一頁紙道:“溫太醫開的方子,我已看了……”
“只是為何,這人參湯中,有紅花、硃砂,還有麝香?”
朱標把紙張丟到呂氏面前:“這些東西,我讓人查了,沒有人去太醫院要這些東西。尚食局、光祿寺,尚膳監這些地方,近期也不曾領取這些東西來做什麼菜湯。”
“你告訴孤,為什麼方子裡面沒有寫的東西,你會偷偷加進去。”
“你給孤說說,這些東西,你又是從何而來的?”
呂氏忽然聽到朱標慢條斯理的出這些事,頓時嚇得六神無主,不停磕頭道:“臣妾冤枉啊!”
“這些食材都是太子妃的貼身侍女親自去去拿的,臣妾熬湯時,她們也在一旁盯著。”
“臣妾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
“殿下,臣妾哪怕是患了失心瘋也不敢對太子妃動什麼手腳啊!”
朱標看著眼前這女人,忽然產生了厭惡之心。
證據都貼到她臉上了,她還在狡辯。
朱標一腳踢翻呂氏,站在她面前:“孤只問一句,為何你要這樣做?”
“臣妾……,臣妾……”
“說實話!”
呂氏抬起頭,突然慘笑起來:“臣妾陪伴殿下這麼多年,難道殿下還信不過臣妾?”
“也罷……!”
“殿下可還記得允炆兩月那日?您在奉天殿抱著他,說咱們允炆的眉鼻眼最像陛下......”她仰起臉,淚水衝開額間的花鈿,不過她未伸手抹去眼淚:“可殿下真有對允炆上過心嗎?”
“允炆滿月時,殿下正陪著太子妃;允炆半歲時,殿下正陪著長孫殿下讀書寫字;允炆發燒時,殿下正跟太子妃、長孫殿下,一家人其樂融融。”
“臣知自己的身份,但允炆卻是殿下的骨肉啊!”
呂氏輕笑一聲:“允炆第一次叫爹的時候,殿下在哪裡?允炆想殿下時,殿下又在哪裡?”
“臣妾只想殿下能把允炆當做雄英一樣對待!”
朱標一愣,喉間似堵著團浸了冰的棉絮,聲音發澀道:“你可知……,你做的是抄家滅族之罪?”
呂氏從懷中取出個褪色的香囊,是一個蜀錦並蒂蓮:“臣妾還記得,臣妾與殿下第一次見面時,殿下送了我這個香囊。”
“只是沒想到,短短的幾年時間,這香囊褪了色。”
“來人!”
朱標閉上了眼,再睜眼時,聲音像寒鐵一般:“呂氏突發急症,即日起遷居西六所靜養。允炆......”
餘光瞥了瞥癱坐在地上的呂氏:“允炆交由太子妃撫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