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低垂著頭的佘歸捧著一本冊子蹣跚走了進來,看其容貌,年齡應當是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樣子,他進入殿中後“噗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罪臣佘歸叩見皇上,叩見眾位娘娘。”佘歸的頭垂的很低。
“佘歸,德妃明明有孕三月有餘,為何你之前請平安脈時沒有診出來?你可知,皇嗣一事,事關重大,輕忽不得。”皇上質問道。
“啟稟皇上,罪臣為德妃娘娘請平安脈時,德妃娘娘的脈象確實顯示未有喜信。”
“難不成昨日夜裡三位太醫會診為德妃保胎、德妃有孕三月是假的不成?”皇上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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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佘歸不知道該如何回覆了,這要他怎麼說,后妃們有孕之後為了隱瞞公開的時間,想盡了各種辦法。
因為那天的事情太過於特殊了,他想忘也忘不了。
德妃睡在床上,床帳將床裡面的情景圍的嚴嚴實實的,只有一條胳膊伸出床帳讓他診脈,他確實從脈相上診斷出胳膊的主人沒有懷孕且患了風寒,但是天知道那隻胳膊是不是德妃的?
如今事發,他大約也能猜到,德妃一定是提前找了一個患了風寒的宮女藏在床帳裡代替德妃伸出胳膊讓他診脈,事後,德妃還揭起一邊的床帳從裡面走出來詢問病情。
得了風寒的人不好好休息還要特意在他眼前晃悠一下,這未免也太刻意了。
“德妃腹中的皇嗣被歹人謀害,你可有參與其中?”皇上又問道。
這下子佘歸是驚懼壞了,若只是醫術不精被罰,他認了,反正也不會死,但若是謀害皇嗣的罪名,動輒就是抄家滅族的罪過,他,承擔不起。
佘歸跪倒在地重重的磕頭,這時他也顧不上揭破宮中后妃們有孕後隱瞞孕情會被某些后妃報復的可能,從實講道,“啟稟皇上,婦人多認為懷孕三個月之前公佈孕情對胎兒不好,因此大多會選擇三個月之後公佈。且臣為德妃娘娘診脈時德妃身形隱在床帳之中,罪臣並不能確定當時罪臣是在為德妃娘娘診脈。”
“可有此事?”皇上問德妃。
“皇上,臣妾冤枉,若是臣妾真有心隱瞞,臣妾自會告知皇上實情並請皇上諒解後、隱瞞孕情,又豈會連皇上您都瞞著?況且,身懷有孕之人最是容易遇到意外,臣妾還想著皇上保護臣妾母子呢,哪裡敢瞞皇上?若是臣妾能早些知道自己有孕,早些稟告皇上,有皇上的保護,臣妾又豈會在昨日裡遇險?”德妃的神情甚是委屈,淚光點點。
“佘太醫,未能診斷出本宮的孕事本就是你學藝不精,何苦又要推卸責任?有人要謀害本宮和本宮的皇嗣,而你卻將本宮的孕情隱瞞不報,本宮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在給謀害本宮的人創造謀害本宮的機會?”
“罪臣冤枉,罪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謀害皇嗣啊,罪臣為德妃娘娘診脈時確實未診出孕情,求皇上明鑑。”佘歸再次磕頭表白心跡。
事情到了這一步,佘歸算是明白了,德妃這是想要除掉他。
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皇上大封后宮之後,他不巧被分到了為長春宮德妃請平安脈的差事,德妃入宮後他首次為德妃請平安脈時,德妃言語間便多有試探拉攏之意。
一個后妃想要收服一個太醫為她辦事,太醫在後宮中能效力的事輕則被革職查辦,重則被抄家滅族,這在太醫院可是有前車之鑑的,他那敢答應?於是委婉的拒絕了。
拒絕後,德妃娘娘倒也沒有再多做糾纏,這讓他放下了提著的心,但誰知,就在倒數第二次請平安脈的時候,德妃竟然舊話重提,言語間很是強硬。
德妃如此固執的態度讓他想到了抄家滅族,哪裡敢答應?
仔細想來,德妃態度的變化是在皇上允許後宮主位妃嬪召見孃家女眷之後,所以也能猜到,德妃收斂是因為不知道他的底細,等吩咐孃家人查了他的背景之後,德妃對於拉攏他則變得更加強硬了,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告訴他,要麼成為她的心腹為她做事,要麼死!
若是平常人,不過是幫著辦點事,也沒有什麼,但深宮之中,尤其是深宮后妃,秘密而又慎重的拉攏他,他想到的就是謀害其她后妃和好皇嗣,這若是暴露,不但他要死,就是他家人,怕是也要被問罪,他哪裡敢答應?
到了後來,德妃的態度越來越強硬,作為為德妃請平安脈的他開始懼怕去長春宮,更甚至動了將這一切捅到皇上或是上峰那,看德妃如何收場。
但是,德妃大約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竟然在倒數第二次請平安脈時,用了那等手段,只要想一想德妃的作為,佘歸就覺得全身發冷,渾身冒冷汗。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這二者之毒天下皆知,但也比不過最毒的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