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在佛堂哭的肝腸寸斷,十八歲早過了婚嫁的年齡, 若是強行婚配, 要麼與人為繼室要麼下嫁,只是賈政本就是五品小官, 再下嫁又能下到哪裡去呢!
況且元春在榮國府的待遇一直是最拔尖的,出門一腳走八腳邁, 衣食住行用趕超很多公侯之家的嫡系,又怎麼願意低嫁去過柴米油鹽的日子呢!
正好,老太太也不願意花在元春身上幾十萬兩的銀子和人情打水漂,於是,這一年的小選,元春捨棄了丫鬟和尊嚴低調的進了宮,紅牆相隔, 又不是有什麼名分的人,宮外再難得到元春的訊息。
除非有一天, 元春成為正經的主子,或者熬到二十五歲被放出宮。
元春一走, 榮國府還有四個姑娘,分別是住在大房的大姑娘迎春, 隨著老太太住的二房探春和寧國府惜春,以及隨著管姨娘住的憶春。
老太太身邊兩個姑娘大房兩個姑娘, 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時光如白駒過隙, 眨眼就是幾個年頭, 這一年, 迎春身高已經長到一米六,身材也微微的發育了,許嬤嬤欣慰的說,迎春快要長成大姑娘了。
迎春微微一笑,氣質越發的恬淡寧靜,但眼波流轉間,又有少女特有的活潑和靈動。
賈老太太日子過的一如往日裡富貴,只是原本孝順的賈赦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老太太的吩咐有理時會聽,無理時裝作沒有聽懂,看好的孫兒賈珠一命嗚呼,寄予厚望的元春入宮無絲毫訊息傳來,而最為得意的孫兒寶玉年齡還小,無法為老太太帶來絲毫的體面,因此,賈老太太雖過的富足但遠沒有紅樓中那樣,在榮國府一言九鼎。
迎春再怎麼想要窩在自己房中,也還是需要去老太太處請安、陪老太太說說話的。
迎春、寶玉、探春、同年的惜春和憶春,五個小孩或大或小的圍在賈老太太身邊,見到如此多的小孩,老太太也是開心,慈眉善目的。
“姐姐,這個字怎麼念?”探春用手指在手心比劃著道。
迎春將頭微微的偏了一下,去看探春的比劃。
幾年光陰,探春一如書中所言,長成了一副爽朗要強的性子,又因為是在老太太身邊長大的,因此與常來請安的迎春等人也是熟悉,平時姐姐妹妹的,得空了也會和惜春來東跨院找迎春憶春玩耍。
“妹妹好偏心,怎麼不來問我?”寶玉說話時似乎帶著一種撒嬌的味道。
“不是怕二哥哥你不認得嗎!“探春打趣。
迎春笑了笑,不再說話,看二人辯駁。
“怎麼不認得?我也是讀了好幾年書的人了。”寶玉反駁,然後搖著老太太的胳膊道,“老祖宗,探春妹妹欺負我。”
知道幾個孩子間只是笑鬧,老太太也是笑著看熱鬧,而且,孩子們間的氛圍越是熱鬧,老太太越是高興,於是她故意板著一張臉道,“是嗎?看老祖宗我給你主持公道,探春啊,還不將字說出來,讓寶玉看看認得嗎?要是認不出來,我做主罰寶玉給你們姐妹賠罪。”
“好,老祖宗說了,要是認不得,我一定任姐姐妹妹打罵。”寶玉趕緊點頭。
“噗!”迎春失笑出聲,“打你罵你幹什麼?打壞了你罵哭了你,心疼的不還是老祖宗和我們這些姐姐妹妹。”
寶玉這傢伙一點也不像二房王夫人的親生孩子,也不知道老太太怎麼教養的,將一個男兒養的溫柔又心善,當然,也同樣不像是老太太教養出來的人,老太太親自教養出來的元春與寶玉站在一塊,就像是兩個極端。
在寶玉身上,倒好像詮釋了“天性”這兩個字。
也因此,迎春並不會因為寶玉出生二房而對他有偏見,一如她對探春賈蘭的態度,而且,寶玉比起探春和賈蘭要更加的無害。
“寶玉哥哥你一定知道姐姐妹妹會心疼你不捨得罰你,這才說出任打任罰的話來。”一團喜氣的惜春也插話說道。
“對”憶春肯定的點了點頭。
惜春和憶春二人雖然相差好幾個月,但卻是同年出生的,因此二人之間相比其她,似是有說不完的話似的,經常窩在一起說悄悄話,就連此刻在老太太身邊也是片刻不離的緊挨著。
惜春性格並不要強,但該說話的時候也會好好表達自己的意思,倒是憶春,性格有些靦腆,哪怕迎春給她做了很多思想工作給了很多的鼓勵,也經常帶著她玩,但這孩子還是靦腆,就一如寶玉的溫柔心善。
老太太笑道,“我說呢寶玉今兒怎麼這麼老實,原來是知道姐姐妹妹們捨不得罰你啊!”
“老祖宗,你們都欺負我。”寶玉撒嬌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