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自己一直所求的那些如父愛般的關愛和在意,在不知不覺中就起了變化,這份依戀遠遠超越最初的那種情感渴求,早已不再是單純的童年彌補,如今的另一種情愫才是真正主宰他情緒波動的最直接因素。
關於這種情思而折起的心事,被一點點鋪開,越來越清晰的展開在他的意識裡,抓住這份情感唯一的主旋律,困擾他的情緒立馬就變成了與性別有關的種種羞怯。
他從沒想過自己某一天愛上的會是一個同性,但過往的24年,他更是不曾為異性動過心。他理解這世間的所有情感,他渴望真摯的被愛。
難道,他一直就在極盡貪求徐逸涵能給他一份這樣的愛?
越漸明朗而強烈的感情願望不禁讓身體僵住,更被那種晦澀難抑、羞於啟齒的情動震住。他心心念唸的竟然是這個攪亂他整個生活的男子,太不可思議的現實,更無法自制的眷戀。即使意識裡仍驚懼那些難被理解的沉迷與淪陷,這種感情也讓他生出幾分困惑和懷疑,終抵不住自己內心深處早已鐫刻的痴迷。
嚴梓珩想不明白,思維有些亂,他不知道這樣的自己,他會接受嗎?這樣的感情,他會否願意與他一起守護嗎?
雖說他一直就是一個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的人,但此刻還是有些許的情緒讓他顧忌,只是最強烈的能主宰他言行的還是內心深處不可替代的愛戀,因為難以啟齒,他白皙的臉頰被羞澀的情慾染開一層層緋紅,心口處傳來陣陣羞怯而愉悅的歡跳,那是他曾多次因徐逸涵而突起的情緒,已然不再陌生,只是當下更羞赧於為他而意亂情迷的痴然。
思緒翻飛,好多不確定讓他沒了底氣,但又充滿著希翼。如果他不能成為他心中的那個唯一,只要能守在他的身邊,他亦會有快樂,也就有心滿意足。誰叫他嚴梓珩為愛懵懂的心先起了變化,輸在了起跑線上。
心裡有點苦,是呀,這起跑線又到底落在了何處?
是否是緣起於朝朝暮暮的思念與傾慕,又或是緊緊跟隨的成長腳步,日漸深厚的依賴相處變成最終的難再割捨。
清亮的水眸慢慢顯露出不再隱藏的慾念,看清了自己心境就開始不知足於兩人現在的距離,突然就只想著能佔有眼前這個男子所有的關注與在意,佔有他能給予的全部寵溺,佔有他每一次呼吸,每一種心情,他的全部,他的所有,甘願將自己的一生貫穿於他的整個生命,就這樣守在他的身邊細數時光的印記,伴著歲月老去。
不可分開,不忍別離。
心神回斂,是該快速逃離此時的羞臊,可身體還是不願選擇離去。嚴梓珩情難自禁的拿起被西裝壓著的薄毯,輕步移至徐逸涵身前,弓下身,輕輕地將薄毯搭在他身上。
突然拉近的距離,自然難逃彼此氣息的纏繞,依然還是那種讓他迷醉的古龍香,真是會讓他上癮的毒,因著這誘人不斷的越來越貪戀,早就無法自持。
深吸一口氣,終於捨得回身離去,猛一抬頭,卻撞上了另一雙盯著自己的幽深的眼眸。
四目相對間流淌著的全是難掩的熱烈渴望,還有沉醉和誘惑。
其實徐逸涵一直醒著,並未睡著,他在等他,等他來承認錯誤,卻沒想到嚴梓珩推門後就在門邊傻愣了好一陣,在他都快沒有耐性打算睜眼時,他卻靠近身旁,悉心的為他蓋上了薄毯,也就是在此刻,他睜開眼眸,將視線緊緊的鎖住了眼前人。
呼吸凝滯,懵掉的嚴梓珩能感知的全世界唯有眼前的容顏,他所有的意識全聚集在心口處,那顆因眼中人而狂跳不止的心和心尖處蕩漾起的情,已燃成了一團熊熊的火焰,讓他身體裡流淌的血液翻騰,捲起層層的浪。
他一動不動的定在那,依舊俯身向下,愣愣的望著徐逸涵,而徐逸涵也並未挪動一絲一毫,連視線都處在了靜止,就這樣彼此靜靜地凝視著對方。
漸漸變得急促的鼻息在相離的那點空間裡相彙糾纏,融為一體。
時間停滯了,一切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