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聲如蚊蚋,但徐逸涵還是聽清楚了他問出的話,深深的凝上了他。
靜然幾秒,忽然回轉頭,發動引擎,雙手握上方向盤,將車緩緩啟動,向前開去。
“我們先去超市買菜,中午就在家吃。”
緊盯著前方,回答時已是一派淡然的話題切換。
他有意繞過他的追問,他不想告訴他自己前半夜的失眠,後半夜的香甜。
“啊?”一臉的驚惑愣然,思維還沒跟上他跳躍的節奏,心念還候在他的問題處,待他醒悟過來時,更是一臉驚愕,慌亂開口道:“買菜?我不會做飯。”
徐逸涵睨一眼嚴梓珩一臉的驚色,壓著心裡的笑。
“那怎麼辦,我今天可不想在外面吃?”
“那,那……”膽怯的低下頭,默默地想了好幾秒,即使鼓足了勇氣,但還是因為沒有底氣,所以聲音也跟著降低了分貝,“我,我可以試一試,給你煮碗麵,行嗎?”
徐逸涵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竟然願意試著給他煮碗麵?
“你會煮麵?”很不確定他提議的可信度。
“不會,但是,但是我常常看霍姨給我煮,看著也不難,所以,所以我……”
“傻瓜,”他真的被他的話震住了,心底有甜甜的感動,輕輕的,寵溺的拍拍他的發頂,“我不要你給我煮麵,一會我給你做好吃的,你只管吃就行。”
不可置信,嚴梓珩眨巴著眼不太確定的望著駕駛室的人。
徐逸涵側頭對他笑笑,似寬慰,“放心,絕對能吃。”
嚴梓珩撓了下鼻尖,慌忙辯口:“不是,我,我是相信你的,只是,我沒想到你會做飯,而且,我,我可能幫不了你什麼。”
“噢,”他的辯白給了他更多的意外,也有更多的開心。但還是想再逗逗他,故意挑眉:“那你先告訴我,你都會做什麼?”
嚴梓珩頓時羞慚地低垂下頭,只得撅著嘴,保持沉默。
徐逸涵被他識趣的窘態逗樂了,又伸手溫柔地拍拍他的後腦勺,“好了,快和我說說,你今天想吃什麼呀?”
嚴梓珩瞪圓了眼望著他,有些激動,“我說了算嗎?”
“當然。”
“你什麼都會做?”
徐逸涵略思度了一下,“也不是,中餐比較家常的都可以試一下,只要你不故意為難我。”
嚴梓珩突然有了滿懷的期待,“不會,我不會為難你,就做你最拿手的吧,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會覺得是美味。”
“恩,是嗎?只要是我做的?”
徐逸涵聽出了他話中對自己極度信任的盲從,不禁讓他心念吹起和煦的風,現在的他能讓他的心越來越柔軟。
不假思索的應聲:“嗯,那是必須的啊,你特意為我做的怎麼可能會不好吃。”
徐逸涵眸光微動,盯著前方,淡淡開口:“行,只要你真的信任我,我就不會讓你失望。”頓了一瞬,轉頭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似自言自語,“所有事。”
每一個字都清楚的撞進嚴梓珩的耳膜,清晰明白,身旁人突然的認真嚴肅讓他有些摸不著頭緒,很是不解,極力思忖著自己是否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其實他也很苦惱自己在他面前不自控的木訥,敏捷的思維會瞬間愚笨,一貫巧簧的舌也會頓然失靈般遲鈍起來。
可即使這樣,依然改變不了他總想留在他身邊的渴望,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一切好像都有了不一樣的興致和意義,他會很心安,很踏實,很渴求這份安全感帶給他心靈的呵護,貪戀他散發出的那種獨有的氣場,能驅散他的孤寂,溫暖他的身心,繾綣他的在意,還有那些他忽起的縱容和寵溺。
舒緩的音樂響起在疾行的車裡,緘默不語的兩人思量著各自的心事。
車窗外春意融融,綺麗斑斕,溫煦的風輕拂過新翠的枝椏,枝頭嬌俏的奼紫嫣紅競相吐蕊納新,爭奇鬥豔。
芬芳的泥土中,今春新埋入的種子早已破土而出,長成脆嫩的綠芽,時時追尋著太陽的照耀,奮力生長,最終驅盡破土前所有的黑暗和陰寒。
因這無限的溫暖和閃耀的光芒,靜待未來越漸堅強的茁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