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球怎麼不按從小到大的順序排?”
——“我隨便想的啦……就是這個順序,你別亂改……”
她慌亂間找出一張白紙,蘇景寧問她怎麼了,她沒說話,迅速將那串數字寫在紙上——
6、2、
蘇景寧瞅了眼,嫌棄道:“幹嘛,真中了?美國可沒兌獎中心。”
吳憂搖了搖頭,一滴淚跟著掉了下來。
蘇景寧登時慌了。
“喂喂喂!你,你什麼情況!”
馮煜探頭詢問,蘇景寧指著吳憂,無奈道:“小爺就說了句美國不能兌獎,她就哭了。”
馮煜:“……”
“喂,吳憂……”蘇景寧小心翼翼拿食指戳了戳她的肩:“你還好吧?”
吳憂三兩下抹掉臉上的淚。
“我沒事。”她說完,狠吸了兩下鼻子,忽然笑起來,一直重複:“沒事,我沒事……”
蘇景寧眼皮跳了跳,側過身沖馮煜使了個眼色,馮煜湊近,蘇景寧悄聲道:“她不會是犯病了吧?”
馮煜:“…………”
吳憂靜靜地看著那串數字,眼眶通紅,卻已經沒再流淚了。
那一個個阿拉伯數字像有了生命,鮮活地立於白紙上,組成了一道算術題——
( 62+=520
起風的午後,碧藍的湖面波光粼粼,一整片格桑花被風吹起層層漣漪,男孩揹著她穿行於花海中。他低著頭,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就是這個順序,你別亂改……”
嚴信,你可真是個天才,僅僅思索了幾秒,就想出這樣一串暗藏玄機的數字。
6、2、
可惜你遇到了一個傻姐姐,隔了這麼久,才發現這藏在數字裡的秘密。
吳憂轉過頭,額頭抵在玻璃上。
窗外雲層厚重,一望無垠,空落落的白。
嚴信回到公寓已是深夜,房間裡漆黑一片。
從波爾多到帝城,近三十個小時的行程,足以沉澱所有的恐懼、痛苦、慌亂和無助。
當他踏進房間時,內心無比平靜。
開了燈,一室光亮。
粉藍色布藝沙發,白色衣櫃,嵌在牆上的書架是錯落有致的深藍色原木菱格,地板上鋪著一塊不規則的灰藍色長毛地毯,透明亞克力的小茶幾,上面是一個磨砂玻璃煙灰缸。床單被套是純色的,一整片寶石藍,藍得發亮。
房間裡仍是他離開時的樣子。
只是,空無一人,安靜得令人窒息。
茶幾上擱著一張紙條,是吳憂長期用的那種,小小見方的黃色便簽紙,上面壓著一枚戒指。
嚴信沒去看便簽上的內容,他一步步來到衣櫃前,深呼吸一下,緩緩拉開櫃門。
櫃子裡,一排襯衣熨得規矩平整,幾套西裝用衣套裝好掛著,t恤和牛仔褲疊成四方形,分別按顏色深淺,整齊地累疊在一起。
少了她的衣服,曾經不太夠用的衣櫃,如今顯得空蕩蕩的。
心髒忽然傳來一陣鈍重的疼痛,緊接著是淡淡的釋然。
至少,她帶走了那條白色長裙。
嚴信關上衣櫃,坐到沙發上,先拿起戒指看了一會,揣進了衣兜裡。隨後,又拿起那張便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