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車要坐三十來個站,吳憂一開始還勉強撐著,十來站之後,終於開始了日常打瞌睡。
她腦袋前後左右搖晃,好幾次差點撞到玻璃窗上,虧得嚴信眼明手快伸手擋住,到最後,他幹脆將她的頭摁在了自己肩膀上。
身體稍稍往她的方向傾斜了些,吳憂無意識地蹭了蹭,在睡夢中找到了最合適的角度,嚴信一動不動,眼睛望著前方,既羞澀又緊張。
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
嚴信戳戳吳憂的臉:“姐姐,下車了。”
“到了嗎?”
“嗯。”
吳憂迷迷糊糊抬起頭,窗外蒼松翠柏,鬱郁蔥蔥,樹梢上掛著薄雪。
看來是到了。
嚴信跑去買門票,吳憂站在一棵松樹下等他。看看時間,從出發到現在,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她抬頭看了眼正朝她招手的嚴信,抬腳向他走去,路上自言自語了句:“我真是累得慌……”
山門前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化了雪的青石板路,濕漉漉的,有些滑,嚴信抬起手臂讓吳憂扶著走,腳程放得很慢。吳憂哈哈笑,打趣著叫他小信子,嚴信應景地回了句:“主子,您慢著點。”
穿過甬道便是山門,門前幾排雲杉,枝葉繁茂,樹蔭間隱約看得到拱形廟門,門旁一塊豎著的黑木牌匾,上面三個燙金大字——潭柘寺。
嚴信在山門外的小店買了一堆香燭,花了個吉利的錢數,188塊。
吳憂哂謔他錢多燒得慌。
少年笑著說:“這本來就是要燒的嘛。”
經過鐘樓、鼓樓,第一座殿便是天王殿,吳憂不進,跑去一邊石階上蹲著抽煙。
嚴信拜了彌勒佛出來,問她怎麼不去拜,吳憂舉了舉指間的香煙,咧嘴笑:“這不正拜著著呢嘛。”
嚴信掐著腰俯視她,隔了半晌,嘆了口氣。
之後一路去了幾座殿,吳憂都沒進去,嚴信則逢過必拜,每每還替吳憂多上三炷香,以至於呆的時間比之前在天王殿更長。
到了地藏殿,吳憂站在介紹的告示牌前看了好一陣。
嚴信湊過去問:“姐姐,你在看什麼?”
吳憂朝殿內望了一眼,手插兜往裡走:“沒什麼,進去看看。”
吳憂對著地藏菩薩虔誠地叩了三拜,敬香的時候還閉著眼睛舉著三柱香默了好一陣。
嚴信等到她上好香出了殿門,才悄聲問:“姐姐,你之前都不拜,為什麼到這裡又拜了呢?”
吳憂回頭看了眼殿門上的牌匾,黑底金字,“地藏殿”三個字蒼遒有力。
她聳聳肩,笑著說:“這家夥管陰間的,我以後死了還要來見他,不得先拜拜混個眼熟啊?”
嚴信:“……”
這個姐姐,腦子裡一天天想的都是些什麼吶。
轉到文殊殿,吳憂笑了,挑挑下巴,說:“小孩子必須拜拜這位,逢考必過佛。”
嚴信噗嗤一笑:“我不用拜也逢考必過。”
“唷,瞧把你能耐的。”
“智商181,我也很無奈。”
“你就吹吧!”
“哪有吹,真的是181啊!”
“切~”
吳憂昂著下巴往前走,嚴信無奈地跟在後面解釋自己181的智商是經過科學認證的,絕對沒有吹噓造假。
男孩軟綿綿的聲線,認真又急切的表情,旁人看著還以為他惹自己女朋友不開心了,正苦哈哈求原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