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使勁搖尾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笑了笑,拎著嚴信的後領就往外走。
“姐姐,咱們去哪兒啊?”
“回去睡覺。”
“可十一……”
“這兒有醫生護士看著,不用擔心。倒是你,熬了一個通宵了,趕緊回去睡覺!”
“哦……”
走到門口,嚴信又停下了,吳憂扭頭瞪他:“又怎麼了?”
嚴信討好地笑:“姐姐,你餓不餓,我們吃了早飯再回去好不好?”
吳憂從煙盒裡撚出一支煙,叼在嘴上沒點,想了想,說:“行吧,正好我也餓了。”
“那咱們吃什麼?”
“都行,隨便吃點吧,困得要死。”
“那去老地方吧。”
“行,走著。”
老地方便是吳憂公寓附近的早餐店,吃的也是老三樣,豆漿油條小籠包。
因為吳憂的出現,嚴信忐忑緊張了一晚上的心終於安穩地落了下來,一放鬆,饑餓感疲憊感鋪天蓋地而來。
他雖然年輕,精力旺盛,但作息一直很規律,從來沒熬過夜,第一次通宵,繃著的勁兒一緩過來,整個人開始發懵。
吳憂也是精神高度集中工作了一宿,此刻吃飽喝足,理所當然開始犯困。
兩人吃完早飯一合計,原地解散,一個回公寓,一個回宿舍,各自補眠,睡醒電話聯系,到時再商量什麼時候去看十一。
一個向左一個向右,走了幾步,嚴信忽然轉身叫住了吳憂。
“姐姐。”
吳憂回頭,撣撣煙灰:“說。”
“十一肯定沒事的。”
“我知道。”
“所以……”
“所以?”
“別擔心,也別逞強。”
吳憂愣住。
多年以後,她一直不知由來地、清楚地記得那時的情景。
太陽還沒升起,天空一片青黑色的暗,化雪的清晨,空氣清冽寒冷。路燈燈光昏黃,街道上穿行著三三兩兩趕早的上班族。
少年穿著雪白的羽絨服,膚白唇紅、俊美無儔,瘦削頎長的身型,在路燈下安靜而料峭。
那雙本是淺琥珀色的眼睛,不知為何,深邃如潭、漆黑如墨。
那樣的眼睛,在那樣的清晨,直抵人心。
她甚至還記得他的聲音,低低的啞,軟綿綿的嬌。
他說:“別擔心,也別逞強,有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