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信一路都沒怎麼說話,吳憂察覺到了,卻沒有開口多問。
她與人相處一向講求你情我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隱私,不是關系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打聽,他不說,她便不問。
長久的沉默,總有人先忍不住。
“姐姐……”嚴信猶猶豫豫,終是開了口:“你最近睡眠不好嗎?”
吳憂挑眉:“為什麼這麼問?”轉念想到什麼,看他一眼:“你看到我的藥了?”
嚴信點頭:“找指甲鉗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
吳憂說:“前陣子事情多,團隊專案又遇到難關,壓力有些大,晚上睡不著,就去醫院開了瓶藥回來。”
“姐姐,安定片副作用太大,最好別吃。”
“我知道,最近沒吃了,上床倒頭就睡。”
“真的嗎?”
“假的。”
嚴信皺著鼻頭笑:“沒吃了就好。”
“姐姐,以後你如果睡不著,可以給我打電話。”
吳憂逗他:“打電話給你幹嘛?陪我數羊?”
嚴信手背抵著鼻尖笑:“可以啊!”
“我謝謝你。”
“我還可以陪你聊天。”他想了想,又道:“還可以唱歌給你聽。”
吳憂眉梢一挑,樂了:“那你唱兩句我聽聽。”
“……”
相看無言。
天空中飛過一隻小黑鴉。
“我說你倒是唱啊!”
“……你真要聽?”
“廢話!”
“……好吧。”
嚴信抬頭望天,深呼吸一下,開了嗓。
男孩唱了一首時下的流行歌曲,因為害羞,雙頰紅了個透,低啞綿軟的嗓音漾溢在寒風中,很輕,卻很磁性。
吳憂怔忡著,目光凝在那兩片一張一闔的紅唇上,恍惚間回憶起少時某一年初夏,她捧著一大盤掛著水珠的櫻桃,盤坐在露臺聽歌的情形。
當時聽的什麼歌,她已經不記得了,可她卻清新地記得陽光下那嬌豔欲滴的紅,以及牙齒咬破果肉,冰涼酸甜的汁液浸入味蕾的感覺。
“姐姐?”
吳憂回過神,眼前一張放大的俊臉。
“唱完了?”
“嗯。”嚴信眼含期待:“怎麼樣?”
吳憂默了半晌,幽幽道:“老天爺果然是公平的……”
嚴信納悶。
她哼了聲笑:“總共唱了四句,沒一句在調子上,最後一句歌詞還唱錯了。”她豎起大拇指:“牛掰。”
嚴信一愣,仰天捂臉:“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