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聲起,小唐捧著麥克風搖頭晃腦的唱,像個百老彙歌手,聲情並茂,很是陶醉。
嚴信瞅她那樣,樂得笑了一聲。
視線掃到大熒幕滾動的歌詞上,漸漸的,表情在臉上凝固,整個人像是沉入幾萬米的深海,胸腔被擠壓著,痛苦得快要窒息……
……
林宇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家老闆。
他是嚴信欽點的律助,這一跟,就是兩年。
在林宇的印象中,他們家小老闆二十有四,年輕有為,雖然偶爾玩遊戲時會犯下孩子氣,但絕大多數時間是成熟穩重的,尤其是工作狀態下,冷靜理性達到了非人的程度。
可現在的畫面,詭異得令他渾身哆嗦。
小老闆……
哭了。
確切地說,他正默默流淚,那眼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一直掉。
林宇看得眼皮直跳,躡手躡腳跑去找周子安。
周子安正跟幾個合夥人劃拳,“二十”剛喊出口,一隻手被拽了回去,對面那人笑得拍大腿,連喊幾聲“喝酒”。
“靠!”周子安憤然回頭,瞅見愁眉苦臉的林宇,一挑眉:“什麼情況?”
林宇小聲道:“周律師,你去看看小老闆吧。”
周子安:“他怎麼了?喝醉了?”
林宇皺眉搖頭,手擋嘴湊過去說:“他哭了。”
周子安:“……”
周子安把嚴信架去了隔壁空包房,途中不少人擔憂問怎麼了,周子安揮手說沒事,讓大夥繼續。
進了房間,嚴信仰面癱在沙發上,一聲不吭。房間沒開燈,僅靠著外面走道昏暗的燈光,卻依然能看清他臉上濕漉漉一片。
周子安坐到旁邊,摳了摳額頭,問:“你怎麼了?”
嚴信沉默著,眼淚止不住地掉。
他不懂,為什麼那些歌詞像是把他和她的時光通通寫盡,那些開心過、痛苦過、糾纏過,如今只能緬懷的時光,全都被寫進了歌裡,一字一句,割肉剜心。
那些被壓抑的思念,如潮水,排山倒海。
他來不及掙紮,瞬間被淹沒。
周子安靜了一會,沉聲問:“想她了嗎?”
他沒有說“她”的名字。
自她走後這六年,嚴信怎麼過來的,周子安很清楚。他絕口不提她,用工作麻痺自己,全年無休,不讓自己有一刻放鬆,繃得像一根快要斷掉的皮筋。
她的名字如同禁忌,一旦說出口,他必然崩潰。
嚴信仍舊一語不發。
周子安實在看不慣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站起身,道:“你不說話我走了。”
腿抬了一半,邁不動了,周子安扭頭,嚴信低垂著頭,死死攥著他的褲縫。
周子安仰天嘆了口氣,又坐了回去。
片刻後,身邊傳來一聲嗚咽——
“我想她……”
嚴信抱住頭,背脊深深佝著,縮成一團。
“我太想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