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宜左右顧盼,終於小聲問道:“皇上,那位蕭道長這會兒還在慎刑司呢……也不知道傷的如何。”
正嘉皺皺眉:“在那裡又怎麼樣,人家已經按照太後的意思把人抓了進去,難道朕還能立刻把他放出來?叫太後怎麼看?以為朕故意跟太後對著幹。”
郝宜滿臉苦色,壯膽道:“可是讓人一直呆在那裡也不是辦法,難道就不管了嗎?”
“誰說不管,”正嘉冷道:“只不過解鈴還須系鈴人罷了。”
江恆心領神會,忙道:“臣會去稟告太後,說蕭西華跟此事無關,太後必然會放人。”
“那太後若是不放人呢。”正嘉突然問。
江恆一怔。
正嘉仰頭,彷彿在出神。
片刻之後,皇帝淡聲道:“傳田豐。”
太監田豐入內跪地,正嘉道:“你把麗貴人身死之事所查到的,再跟江指揮使說一遍。”
“奴婢遵命。”田豐不知究竟,遲疑了會兒,便原原本本地把當日跟正嘉回稟的話又說了一回。
直到田豐說完了,正嘉道:“你聽清楚了嗎,江指揮使。”
江恆未敢抬頭:“是。”
正嘉又問田豐:“既然動手的人是高手,那麼你覺著,蕭西華是高手嗎?”
田豐搖頭:“雖然奴婢沒有跟蕭西華動過手,但也看得出,他的武功只是一般而已。如果說要擊殺貴人,雖是可能的,但震塌宮牆,卻絕無這種可能。”
正嘉道:“那你覺著在場之中,誰有可能。”
這一句問話簡直石破天驚,神來之筆。
田豐幾乎沒反應過來:“在場?”
皇帝指的難道是現在這在場的幾個人嗎?
田豐覺著是自己領會錯了。
正嘉皇帝不等他反應,已經輕描淡寫地問道:“郝宜有沒有可能?”
田豐本能地搖頭:“回主子,自然不會。”
正嘉道:“那你呢?”
“奴婢……”田豐笑了笑,“奴婢的火候還差點兒。”
正嘉的目光瞥向另外一個人:“那麼,江指揮使呢?”
直到現在,田豐才回過味來,整個人猛然震顫,他先是抬頭看向正嘉,卻見皇帝隨意地坐在龍椅上,微微側臉望著地上的江恆,兩隻眼睛稍稍眯起,令人無法看清眼色的陰晴。
田豐不禁又回頭看向江恆,卻見江恆跪在地上,臉色如雪,但他天生面板白皙,或許……此刻也是正常的。
“這……”田豐竟無法回答。
“怎麼,”正嘉的臉上露出幾分陰冷的笑,“啞巴了?還是有人封著你的嘴。”
田豐生生地嚥了口唾液:“回主子,江指揮使是鎮撫司正使,武功高強,雖然奴婢也沒有跟他交過手,但,估摸著以江指揮使的能力,應該是能勝任的。”
“勝任?”正嘉低低地笑了幾聲,“說的倒像是有什麼好事兒。”
田豐大氣兒也不敢喘一聲。
他的心裡有點亂,他得好生想明白自己該怎麼回答皇帝的話,因為他現在還有些看不清皇帝的心意,所以兩邊都不敢得罪。
幸而皇帝並沒有繼續逼問他,只又看向另一邊:“江指揮使,這奴婢不知道你的深淺不敢妄言。那不如你跟朕說,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