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棉在明玉出去後才躺下來,側過身子看著安陽,她好像還沒有從方才的噩夢中緩過神來,怔怔地盯著床頂發呆,紅棉看了一會兒便沉默著轉過身閉上了眼睛。她方才在夢中哭著喊的是穆澤,想來她心中十分煎熬吧。
第二日早上醒來,安陽剛一動,紅棉便也睜開了眼睛。
“明玉?”安陽起身輕輕喚她。
很快明玉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伸手扶著安陽坐起來:‘姑娘,可覺得還好?’她有些擔心地看著安陽有些不大好的臉色。
安陽想起昨夜的夢,輕輕搖了搖頭安慰她:“無事。”她又轉頭看向也已經起身的紅棉:“紅棉姑娘昨夜被我吵醒了吧?”
“姑娘不必如此客氣,叫我紅棉便好。”她回頭看向安陽溫柔說道:‘不過姑娘昨夜恐怕做得是個噩夢吧?’
安陽已經轉過身去換衣服了,只回了她一個“恩”,便不肯再多說。
紅棉也不在意地笑了笑,換上了與安陽一模一樣的衣服,既然要學,就要學得十足像,即便是平日裡,衣服也要穿一樣的,這樣才更容易找到做對方的感覺。
安陽換好了衣服回頭看向紅棉的時候,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轉過頭往外走。
明玉落後她一步,安陽出去後,紅棉經過她的時候,明玉匆匆行了一禮,帶著請求的語氣叫住她:‘紅棉姑娘,昨夜的事還請不要告訴老太太。’
紅棉微微低頭看向明玉,溫柔笑了笑,卻並沒有說好還是不好便越過她徑直走了出去。
明玉看她沒說答應便要走,連忙看了一眼已經走出內室的安陽,追上紅棉壓低了聲音解釋:只是免得老太太知道了擔心。”一抬頭看見安陽回過頭來看自己,明玉連忙走了出去。
紅棉看著明玉匆匆離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這情形倒是她沒有想到的。
如今府中忙亂,安陽的早飯都是在自己這裡用的,草草吃過早飯,紅棉問她:‘平日裡姑娘都做些什麼?’
安陽託著腮想了想:“也沒什麼,不過是彈琴下棋,偶爾作畫而已,有時也翻看幾本書。”說到這個,她想起一件事,須得提醒紅棉:‘別的倒罷了,只有一點,太后是見過我下棋的,這個須得認真學學。’雖然當時不過是隨意坐著閒聊,但是誰知道徐幼容有沒有注意到她下棋的姿勢和習慣,總要以防萬一。
紅棉笑著點了點頭:“既然如此,紅棉便斗膽與姑娘下一局如何?”
安陽也笑著起了身:’我棋藝不精,不過是自己下著玩而已。“
明玉連忙準備好了棋盤擺在桌子上,安陽和紅棉對坐,安陽隨意地伸手在棋盒中攪動了幾下,紅棉目光微閃,記住她的這個小動作,伸手也在自己的棋盒中攪動了幾下,安陽看到她的動作笑著解釋:‘我喜歡聽棋子碰撞的聲音,所以下棋的時候總是無意識地攪動棋盒。’
‘姑娘只需像平日裡下棋一樣便好。’紅棉笑著提醒她,她所有的動作自己都會仔細觀察的,在安陽看來,模仿另一個並不容易,在紅棉看來模仿一個人的行為舉止並不難,難得是安陽的心思,知道她在想什麼才是最難。
安陽點點頭,伸手在棋盒中捏了一個棋子擺在了天元,紅棉看到後目光閃了閃,看向安陽笑道:‘姑娘下棋每次第一步都放在這裡?’她伸手指了指中間的位置。
安陽點頭:‘習慣而已。’
紅棉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來了,又問安陽:‘那若是對方先行呢?’
“若是對方先行,我便隨意了。”安陽笑道:‘哪裡都有的。’她現在懷疑徐幼容當時也並未仔細看她下棋。
紅棉輕輕點頭,伸手捏出一顆棋子放在了棋盤上。
安陽本來十分隨意地將手伸進棋盒中輕輕攪拌著,到後來卻越來越認真,手已經不知不覺地停在了半空中,可能連她自己都未發覺,但是坐在對面的紅棉卻敏銳地發現了她的動作的變化,同時也將自己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安陽根本沒有注意到對面紅棉的小動作,正捏著棋子歪著頭看著棋盤思考自己這一字該落在哪裡,她已經許久沒有認真下棋了,沒想到紅棉還是個中高手,如今越發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