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是老太太的生日,老太太生日與過年挨在了一起,府中更加忙亂,只有安陽可以躲閒,平日裡便窩在自己的房中給老太太繡經文。她如今的一切都是老太太給的,老太太慶生,她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便想著親手繡一副經文以表心意。
這日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安陽的經文也繡的差不多了,收拾好抬頭瞧了瞧外面逐漸黑下來的天,安陽慢慢起身問明玉:‘老太太今日沒差人來叫?’
明玉連忙走過去扶住她回到:‘沒呢。’
安陽輕輕皺眉走到椅子上坐下,明玉倒好了茶遞給她:“想來最近府中太忙,老太太事也多,怕是忙忘了,姑娘歇歇便直接過去吧。”
安陽放下茶杯點了點頭:‘也好。’時間不早,老太太卻還沒有派人來叫她過去用飯,顯然她也是給忙忘了。
她住的來燕堂就在長春堂旁邊,安陽帶著明玉很快就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這裡倒是比自己那裡熱鬧多了,因著過年的緣故,院子裡早就掛上了紅燈籠,樹上繫了綵帶,看起來十分喜慶,安陽的院裡雖然也有這些,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還是老太太這裡熱鬧,瞧著也活潑。
門口的下人看見安陽進來如今也已經不必去通傳了,安陽便一路直接進了老太太的屋子,剛進去安陽便聽到側室裡面有人說話,聽聲音是老太太,安陽也沒在意,便直接走了進去,待她掀開簾子才看到,側室內多了一位面生的姑娘,這姑娘生的著實貌美,鵝蛋面龐,杏眼桃腮,溫柔嫻靜,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柔情似水,見到安陽進來,她不過楞了一瞬便衝安陽微微低頭笑了笑,安陽也連忙回禮,她在宮中長大,見過著實不少美人兒,前皇后便是一位難得一見的溫柔佳人,可與眼前這人比起來,安陽覺得還是眼前這位姑娘更勝一籌,溫柔之中帶著自在,一顰一笑如水一般溫柔。
老太太看見安陽忽然進來,也從軟塌上微微坐直了身子伸手招呼安陽:‘來,快過來,我剛打算派人去叫你呢,你便自己過來了。’
安陽笑著走到老太太身邊站定,目光瞥向對面站著的姑娘,等著老太太與自己引見,不過老太太倒是沒急著介紹這個人,只對著趙媽媽擺了擺手:‘去吧。’
趙媽媽微微頷首便退了出去,順便帶走了門口守著的幾個下人。
如今房中只剩老太太,安陽,明玉,紅杏和這位姑娘,安陽覺得有些不對勁,有些疑惑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沖著對面的人點了點頭,她便走上前來與安陽見了一禮:‘紅棉見過姑娘。’聲音也與她人一般,溫柔動聽。
只是安陽如今顧不得欣賞她的美貌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位叫紅棉的姑娘對自己行禮,不知是不是要還一個同樣的禮,看她穿著打扮不像是丫鬟,行的禮卻也不像是一位小姐,安陽一時有些懵了,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笑著示意紅棉起身,看著安陽說道:‘這是紅棉,外人面前,她是程家來的表姑娘,特地來為我祝壽的。實際上,她是即將代替你入宮的人,從今日起便跟著你學習你的行動舉止。務必學得儘可能像,至少短時間內不可叫人看出破綻。’後面這句話老太太是對紅棉說的,她連忙行禮答是。
安陽有些震驚地回頭看向紅棉,怎麼會這樣?她以為老太太只是不讓自己入宮而已,怎麼會又找來一個人替自己入宮?
何況,安陽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她與自己長得並不像,徐幼容並非沒有見過自己,怎麼可能瞞天過海?
似乎是看出安陽的疑惑,紅棉對她溫柔笑道:‘姑娘請稍等。’她從袖中不知拿出了什麼,轉過身去在臉上比劃了半天,再轉身,安陽幾乎驚撥出來,眼前站著的人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不是自己就站在這裡的話,她一定覺得是見鬼了。方才並未發現,如今換上自己這張臉,安陽才恍然發現,她的身形與自己竟然也有八九分相似,所以在換上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之後,連自己也恍惚了。
在看到安陽震驚之後,紅棉又轉過身去將臉上的麵皮揭了下來,回身看向安陽說道:‘讓姑娘見笑了。’
安陽不可置信地看著紅棉,又轉身看向外祖母:“這”她震驚地不知說什麼好,怎麼會這樣,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老太太到底會做什麼,可是想來想去,她也沒想到老太太會直接找一個替身入宮。
老太太伸手拉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笑道:‘你不必震驚,這是她們的小把戲,如今正好派上用場。’她從徐幼容第一次要把安陽接進宮中就開始物色她的替身以備不時之需,找了這麼久總算是找到了,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可是,我們畢竟是兩個人,便是樣貌能改變,身形相似,聲音總是不同的,而且,言行舉止,必定大有不同,徐幼容曾與我接觸過許多次,又心思極其縝密,定能察覺出來。”安陽有些擔心面前的這個女子,她不知道宮中的可怕,徐幼容的可怕,極有可能在她第一次見徐幼容的時候就被發覺是假冒的,到時候她肯定性命不保,這樣溫柔美好的女子,不應該代替自己入宮去承擔自己本該承擔的一切,何況,若是她露出破綻,國公府也會因此犯下欺君之罪。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會對外說你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嗓子傷到了,正好這段時間你就裝病不必見人,只好好教她學習你的一切。”老太太一切都想得十分周到。
紅棉也笑著補充到:“這是老太太想的更保險的法子,其實要改變聲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不能及時服藥露了破綻。”
安陽在聽到紅棉這麼說的時候忍不住對著她輕輕搖了搖頭,紅棉在看到安陽的小動作後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她有些不明白地看了安陽一眼又瞬間恢復好表情聽話地站在對面。
安陽回頭看向老太太:‘外祖母,這是欺君之罪。’她有些不安地提醒隨意地靠在軟塌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那也得看到時候坐在上面的是哪一位君。’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老太太敢在紅棉面前毫無掩飾地說出來,安陽更加不安,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紅棉,她微微低著頭十分聽話地站在原地,她做了自己的替身進入皇宮,若是被識破自然是難逃一死,便是不被識破,本該加諸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會落在她的身上,可她彷彿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勉強,安陽搞不懂她是不知道這些危險,還是她真的如此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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