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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視線的一瞬間,印桐覺得自己要是改了時間,腦袋估計就可以掰下來當球踢。
陳彥這話帶有明顯的誘導性,幾乎可以和賭桌上的“再來一盤唄,再來一盤就不會輸了”齊頭並進。他的眼睛是笑著的,唇角是彎著的,整個人和平日裡的精英範相去甚遠,活像一隻成了精的老狐貍。
他為什麼那麼想讓我改時間?改了時間會發生什麼?
印桐轉過身,看向黑板上被當做時鐘的粉筆字。
位於公告牌左上角的時間欄分為兩部分,上方的12:43是當前時間,下方的一行小字裡寫著——“距離主線劇情開始還有1802分鐘”。
也就是說,主線劇情開始的時間是明天下午18:45。
又是18:45。
事實上在陳彥開口之前,印桐確實有“實在不行就隨便改個數字的沖動”,如果不是前車之鑒告訴他推理遊戲裡動手能力太強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在看到粉筆的一瞬間就會上手先改個數字看看。
細碎的風聲穿過緊閉玻璃門滲入空曠的一樓大廳,小團體一行人站在被當作公告牌的黑板前,望著不斷變化的時間心思各異。印桐捏著手指間幹澀的粉筆遲疑不定,他實在不想順了陳彥的意,卻也清楚地意識到黑板上的“時間”確實是遊戲中的一個機關點。
它寫在這裡,就是為了給玩家一個更改的機會,可改成多少才能準確通關,他根本沒有一點頭緒。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黏膩的“啪嗒”聲。
那是一種輕到會令人忽略的聲音,就像是蛞蝓爬行時留下的粘液,可一旦你注意到了,就很難對其視而不見。印桐垂下眼瞼,睨著視線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他看到左手邊的地面上出現了兩個清晰的腳印,沾著黏膩的血水,就像有個四五歲的孩子正站在這裡。
站在他旁邊。
可是沒有人,從那兩個腳印落下的地方向上看,依舊是公寓一樓空曠的大廳。然而黏膩的腳步聲並沒有停下,它們甚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啪嗒,啪嗒”
印桐看見那兩個腳印漸次向前,就像那個看不見的孩子已經走到了黑板前面。而後模糊的血手印突然出現在黑板的右下角,就像蛇形動物一樣,漸次攀爬著印在“時間”停留的地方。
“啪嗒,啪嗒”
灰白的粉筆印被汙濁的血水遮去了一角,他看見“12:45”的“2”上,被一個稚嫩的血紋畫成了“8”的模樣。
應該改成18;45。
那個手指一遍遍摹畫著,就像在無聲地告訴印桐。
應該改成18;45。
為什麼一定要是18:45呢?
他聽見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冒了尖,而後就像編織的蛛網般層層交疊。
18:45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這個時間到底意味著什麼?血手印是誰的?他們都沒有人看見嗎?
他試圖轉過身尋求其他人的答案,握著粉筆的手卻先一步被人拽住。那隻手緊貼著他的手背,微涼的指腹輕壓著他的指尖,纖細修長的手指就像一座監獄,鎖著他的手,鎖著他手裡的粉筆,沿著層層疊疊黏膩的血跡,將黑板上的“2”畫成了“8”
18:45
印桐偏過頭,看向身邊那位不請自來的獨裁者。
安祈仰頭看著黑板,細碎的金發下露出那雙煙灰色的眸子。他沒有笑,面無表情得就像做了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空洞的視線在扭曲的粉筆印上停留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才艱難地挪開,彙入印桐迷茫的視線。
那一瞬間,印桐突然想起了早上董天天說過的話,他說“起初我根本沒在門牌上看見你們兩人的名字,可當我轉身的時候,安祈就突兀地出現在了我身後的地方。你總是相信他,但你有沒有想過,你面前的這個‘安祈’,到底是不是安祈本人?”
“擬真度到達70的虛擬遊戲,勢必能在你眼前模擬出你的任何一個小夥伴。你覺得你在新手指導裡看到的npc虛假嗎?他們會在說話的時候出現一絲半毫的停頓嗎?不會的。你只會覺得,自己真的是在玩遊戲嗎?”
“如果不是那張寫著歡迎標語的白卡,如果不是這些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喪屍,你只會覺得:‘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現在告訴我,你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安祈’嗎?”
轟鳴的鐘聲驟然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夾雜著細碎且淩亂的嘈雜聲,一齊灌入印桐的腦海。他看著眼前那對煙灰色的眸子,看著眸子裡屬於自己的影子,想說的話滾過喉嚨壓過舌尖,卻在問出口的瞬間被突然暴起的巨響打斷。
宿舍樓的正門被冬日的冷風撞開,堅硬的玻璃門板向內折磨著脆弱的合頁,狂風裡的殘葉唏唏嗦嗦著仿若成百上千的住客正在竊竊私語,它們擁擠著彙入大廳,而後不約而同地靜默下來。
印桐聽到董天天倒抽了一口涼氣,從嗓子裡擠出一句:“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