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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5,花園小區。
水聲淅瀝。
十幾分鐘前中央城恢複了電力供應,明亮的燈光和中央空調一同溫暖了這座冰冷的城市。印桐面無表情地清理了被自己吐得相當糟糕的地面,擺著兩條腿晃晃悠悠地蜷進了浴缸裡。
他被凍得幾乎走不動路,手腳僵硬甚至感覺不出水溫,好在浴缸的控溫系統並沒有跟著因為電力系統的崩壞而一起罷工,開啟自動調節後,還能勉強提供一點“冬天的溫暖”。
霧氣氤氳,印桐蜷縮在浴缸的一角,仰頭看著自己左手的手指。
一共五根,沒有紋身沒有疤痕,蒼白的面板下包裹著纖細的骨節,看上去修長又幹淨。
他垂下睫羽,無意識地摩擦著食指的指根。
傍晚剛回到家裡的時候,他在客廳裡看到的那個怪物就是毫不留情地咬斷了這個地方。
人類所産生的幻覺大多依託於潛意識裡多重現象的疊加,他們不具備憑空捏造的能力,所有的想法都在現實中有跡可循。他們的思維是侷限的,想法是閉塞的,所以印桐之前看到的幻覺應該來源於他的記憶——他是見過這種東西的,也許是在現在,也許是在曾經。
也就是說,他看到的那個“養蠱現場”,那一地的屍體,那個斷了一根手指的怪物,都曾經真實地存在於他的記憶裡。
這真不是個好訊息。
人腦具有一定的短時記憶和長時記憶,通俗來講,就是現在能想起來的記憶,和一時半會想不起來的記憶。倘若那些可怖的場景並不是印桐短時記憶的産物,那麼它們八成來自於他的長時記憶,也可能來自於被他遺忘的過去。
也就是說,他的過去可能存在一間黃昏下的教室,教室內滿是惡作劇的塗鴉,教室外巨大的布偶兔子捅死了一個少年。有人蘸著血在走廊的牆上寫下倒計時,有人爬上鐘塔敲響了古老的鐘,有人從屋話。
也可能存在一條喪屍橫行的街道,無數顆眼珠鑽出幹枯的泥土,轉動著黏膩的視線尋找殘存的獵物,缺了一根手指的怪獸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躲在陰暗的角落裡饑不擇食地狼吞虎嚥。
<101nove.hristie,和從頭到腳都幹淨至極的安祈。
印桐看著自己白皙的手指,扯著唇角笑了笑。
這哪像是“過去的記憶”,他想,這簡直就像恐怖遊戲。
沒關緊的水龍頭裡落下細小的水珠,淹沒在積滿水的浴缸裡,又順著印桐抬起的手臂濺落在衛生間的地板上。他蜷縮在浴缸的一角,抱著膝蓋看著自己搭在浴缸邊的手腕,他想起白天有個漂亮的年輕人曾溫柔地親吻過它,柔軟的唇瓣落在那顆殷紅的血點上,就像在親吻他面板下炙熱的血液。
安祈說:“我會保護你,我永遠不會欺騙你。”
他說過:“你隨時可以打給我,”於是印桐抬起手,撥通了他留下的電話號碼。
……
同一時間,皇家公館37號。
滿頭白發的老管家抽出書架上的《小王子》,踩著機關開啟的轟鳴聲走進了臥室深處的狹小密室。
不足三人並行的密室兩側佇立著成排的實木書櫃,直達天花板的書架上堆滿了現今極為昂貴的紙質書刊。老管家端著託盤越過堆疊在地毯上的毛絨抱枕,緩步走向密室盡頭的沙發,他年輕的主人正端坐在沙發上,低頭書寫著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情書。
他已經寫了將近一個小時了。
老管家放下託盤裡的牛奶,拉出書櫃下長著一對貓耳朵的軟凳,高大的身軀彎下來,曲著腿在小少爺對面坐下。
他像個經驗豐富的老爺爺一樣安靜地坐著,視線跟著小少爺明亮的鋼筆尖搖晃。他看著纖細的墨水從筆頭那裡滲出來,浸沒下面被劃得亂七八糟的紙張,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
“杜爺爺?”小少爺——安祈抬起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困擾,眉峰緊皺著就像在說:“你這麼看著,我根本寫不出東西。”
然而老管家並沒有接收到小少爺嫌棄的訊號,或者說接收到了,只是不願意理睬。他依舊坐在安祈面前,彎著眼睛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他說:“小少爺最近心思越來越重了,您今天又去看那孩子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