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方辰關上車門,扭著小腰哼著歌就進屋去了。
車裡很安靜。
童朗頹然地靠在椅背上,一時間,竟說不出心裡這會兒是惆悵多些,還是歡喜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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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騰出時間赴蔣小茉之約,方辰一週之內熬了三天夜,終於在週六下午把手頭的事情都了結了。
第二天,她穿上連衣裙和小皮鞋,套上件黑色薄呢長外套便出了門。
蔣小茉今天也是一身長裙加細跟單鞋,方辰看著她,挑了挑眉毛,道:“你這身……不太方便吧。”
“只要是想走的路,打赤腳都能走完的。不是嗎?”
話說完,兩人都笑了。
兩小時後,方辰坐在愛樂廳外的石階上,低頭發呆。
剛落成不久的音樂廳,有著前衛的風格,頂級的設施和極好的隔音性。
此處寂靜無聲,此處也喧囂無比。
激昂悅耳的曲調還在方辰的耳邊盤旋,卻沒辦法帶給她哪怕一絲一毫的愉悅與振奮。
聽完貝多芬第七號交響曲的第一樂章,她和蔣小茉就離席了。甩開保鏢,兩人一路奔到了與景嵐約好的見面地點。
在那裡,蔣小茉拉著她的手,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其實這事連我弟弟都不清楚的。但我就是覺得你應該知道。我哥哥他,很孤獨,也很痛苦……姐姐,你不會嫌棄他的,對不對?”
嫌棄?
怎麼會。
方辰只覺得疼,心疼。
視網膜色素變性——簡稱rp,也被叫做良性癌。
死不了人,卻也依然能要命。因為它會奪走你的光明,沒有預期,不可逆轉,無藥可醫。
而17歲的童朗——那個風一樣灑脫的男孩——就死在它手上。
方辰閉上眼,耐著性子,將自己那顆疼得要碎掉的心,哆哆嗦嗦地,拼回了個七七八八。
那個笨蛋,傻子,混蛋……
他怎麼會以為,自己單方面的孤苦和自虐,就可以給別人帶來所謂的一世圓滿?!
這話方辰可不信。
她只信,兩個孤寂的靈魂要緊緊抱在一起才能互相取暖。
沒一會兒,童朗小跑著向她而來。
“小茉呢?”他胸口起伏,喘著粗氣。
方辰抬眸,對上來人的眼——清亮又澄澈,似月亮,更是驕陽。
好可惜。
低下頭,她語調平靜:“她走了。現在……應該在飛機上了。”
旁邊,蔣邦達正皺眉看著方辰,在他身後還跟著幾個身材高大的安保。幾人俱是風塵僕僕,一臉焦急。
“邢小姐,我以為你是值得我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