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不是傻子,在連續好幾次收到“粉絲”貼心又昂貴的禮物之後,她就大概猜出了送禮的人是誰了。加之後來有粉絲在私信裡吐槽,說一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土豪想高價收藏那幾張當做獎品抽出去的原稿,她便在心理百分之百確定了這人的身份。
監視,偷窺,匿名送禮,砸錢買畫……
童朗這廝,還真是相當的悶騷、變態又充滿惡趣味啊!
所以為了打這位悶騷一個措手不及,方辰除了威脅周繼不準說出去半個字外,在網上也沒有透露出一星半點的行蹤,真可謂是用心良苦了。
到巴黎一週後,她就基本適應了這邊的生活。
除了食物難吃點,天氣冷了點,超市遠了點,商店打烊早了點,以及合租室友吵鬧了點,方辰倒是沒遇到更大的問題。
開課了大概一個月,某個講座散場時她又碰到了謝鳶。
“怎麼樣?在這邊還適應嗎?”謝鳶的語氣充滿關切。
方辰點頭:“已經適應得差不多,除了語言上還有些吃力,其他的都能跟上。”
“那就好。”謝鳶依舊笑容得體,“不過,你也別老泡在studio裡,東西是學不完的,畫也是畫不完的。抽空多去博物館藝術館走走吧,那些才是整個巴黎的精華所在。眼界和理念,和技術一樣重要哦。”
聞言,方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倒是很想多花點時間到處看看的,可一來她語言不過關,沒課的時候基本都在惡補法語;二來這所學校學風甚為嚴謹,雖然方辰作為插班進修生,在學分和制度的把控上沒有本院生那麼嚴格,但那種末位淘汰制帶來的緊張感,依然讓她不得不時刻繃緊了弦。
所以一個月來,方辰不是待在工作室畫畫,就是去上課或者學語言,根本就沒什麼時間出門。
但確如周繼所說,這所學校在圖書設計這塊,專業性極強。
以前的方辰,對於插畫的理解不過就是以圖配文而已,能做到個用畫面講故事就不錯了。但她來到這邊,才終於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狹隘與無知。;她在課上學印刷史、插畫史,也學文字排版、裝訂和裝幀設計,更是瞭解到了一本書是如何被從無到有地創造出來的。正因如此,她對自己所從事的這個行業産生了更深刻的思考。
沉浸在學習中的方辰,一時間既沒空逛逛美麗的巴黎,也忘記了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
好在,老天爺還幫她記著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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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機發生在十月的第一個週六。
和方辰在同一個系插班的某女同胞,因為男朋友在十一黃金周飛來法蘭西相會,所以便把老師交待的學校活動印製海報的活兒託給了她。
“出片檔案我早就發給印廠了,你週末去那兒幫我盯一下顏色、定一下樣就好了,不難的不難的!”
妹子急於去見情郎,塞了兩張名片和一個u盤過來就閃了。方辰查了下這家印刷廠的地址,只恨自己怎麼就沒個把男朋友來相會呢?
單身……果然沒人權啊!
週六這天恰逢中秋節,孤家寡人一個的方辰除了去印廠,自然是沒什麼特別的安排。於是她七點就從公寓出發,坐上了開往北郊的rer b線。
雖然是熱鬧的白天,但由於這條線路要經過著名的93區,所以方辰一路上是提心吊膽。她一直緊緊地抱著胸前自己的書包,生怕自己被扒手或者搶匪盯上。
好在直到她下車,路上都沒發生什麼意外……如果天氣的突變不算的話。
方辰出門時太陽還掛在天上,誰知這會兒居然好死不死下起了中雨。因為揹著自重有些誇張的畫筒,加上之前天氣看起來還不錯,她就沒把傘放包裡。於是,她現在只能頂著雨水、扛著低溫,一路小跑著去了廠區。
本以為弄得渾身又濕又冷就已經是今天倒黴的極限了,可當方辰看到那張顏色全部印壞掉的海報樣品時,氣得差點當場昏厥。
經過一番艱難地溝通,工廠方面同意重新出樣,但是最有經驗的那位校色員卻抽不出時間來。
有廠方工作人員和她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