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隨手翻了翻本子,裡面密密麻麻的塗鴉就顯了出來。
這些塗鴉,都是她畫的。
方辰在這本子上畫美女,畫帥哥,畫童朗;畫機甲,畫萌物,畫童朗;畫生活,畫理想,畫童朗……
總之,不管是看見的還是想到的,只要有感覺,她都會興致盎然地偷偷來上幾筆,聊以慰藉。
因為方辰最喜歡畫畫了。
比喜歡童朗還多出那麼一點。
就一點。
畢竟,從親爸那兒遺傳來的天賦和興趣,讓方辰根本沒辦法逃避這個宿命般的愛好——哪怕舅舅再反對,都不行。
所以她盡力抗爭過,可惜失敗了。
邢江來對她說:你爸就是畫畫得太多,才腦子瘋掉跑去自殺的。你,不準學他!
秦月白對她說:囡囡,你得聽你舅舅的,他是為你好。曉得伐?
邢覺非對她說:我可以幫你,但也只能幫你到這裡。
當年,只有童朗一直在撐著方辰。
他說:你只管畫,出了事兒有我擔著!我不怕,你也別怕。
只有童朗。
但現在,這人也不見了。
方辰沒指望了。
想到這兒,女人就心煩意亂地將速寫本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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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菜,是秦月白和她從家鄉請來的阿姨一起做的:南乳仔排、醃篤鮮、沃豆腐、茭白肉絲……無一不是正宗的江南風味。
方辰來邢家討生活已有十三年,味覺早就適應了這種清淡鮮美,所以吃得很是開心。
“囡囡,最近東亭很忙嗎?怎麼好長時間都沒看他送你回家了呀。”
秦月白一邊給外甥女盛著湯,一邊問到——她喜歡這麼喚方辰,‘囡囡’兩個字叫出來,顯得親切又溫柔。
聽到她的話,方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魏東亭曾趁著送她回家的機會,和邢家人打過幾次照面。
他出身世家,人長得白淨帥氣,嘴巴甜又愛笑,是個標準的師奶殺手;所以,被魏東亭那張抹了蜜的嘴哄得是團團轉的秦月白,早就在心裡把他當準外甥女婿看待了。
想到這層,方辰踟躕半晌,還是開口道:
“那個……我們倆分手了,就上個月的事兒。”
聽到這話,席上幾人神色各異:邢江來稍微抬了抬眼,邢覺非則只是頓了頓筷子,但兩人很快都恢複了常態。
唯有秦月白反應最大。
“怎麼回事?這好好的,怎麼就分手了呀?”她語氣急切。
“處不來,性格不合,就好聚好散了嘛。”
這理由,方辰自己聽了都想笑。
好聚好散?
明明是她始亂終棄好嗎!
“你們這些年輕人吶······太草率了好伐!太草率了!”
秦月白的惋惜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