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讓示意了下手上的盒子,“來給你買禮物。這是京城最好的首飾店,上次那綰帶也是在這買的。”
從某些方面來說,程讓還真是一個死心眼的人。
阿沅想笑,但不知為什麼心裡堵著,只能勉強扯了扯嘴角,道:“你今日休沐,不在家裡歇著?”
話音剛落,程讓突然拽著她手腕,把她拉到身後。阿沅還沒反應過來,只聽見一道渾厚的男聲:“言襄今日興致不錯啊。”
程讓的嗓音已經不像在清州時那般沙啞,聲線難得亮了些:“微臣見過二殿下。”
阿沅一愣,在他身後低下頭,跟著行了禮。
二皇子直接把視線對上她,問道:“這位姑娘是?”
程讓垂眸,頗不耐地蹙眉,這二皇子廢話怎麼這麼多?天天纏著他到底要幹什麼?
他沒說話,二皇子哈哈兩聲,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原來言襄今日是與佳人有約,我就不打擾了。改日若有空,再請言襄一起喝上一杯,如何?”
程讓不好拒絕,點頭應下。二皇子又笑著說了兩句,這才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阿沅眸色冷淡,程讓如今竟然已經捲入了皇室紛爭嗎?她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的推測,當今陛下在位時間不到三年了……
“阿讓,你和二皇子交好?”私心裡,她不想聽到肯定的答案。
幸而程讓只是稍思索了下,就搖頭道:“我與幾位皇子往來均不多,今日碰上二皇子大概是湊巧吧。”
他沒說實話,阿沅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根本沒在看她。他在下意識說謊。
頓時一陣無力之感襲來,歷史的車輪滾滾而過,身處其中的從來沒有人是操縱者。她從另一個時空穿越而來,將自己茍延殘喘的生命與他的繫結,每踏出一步都在想前面是錦繡前程還是萬丈深淵。
縱然她知道程讓的結局又如何?她根本沒有辦法改變結局。有時候她甚至覺得程讓並不是時空救助的受益者,自己才是。如果和程讓一起在他二十四歲那年死去,那她就多了十年的性命,而程讓什麼都沒有。
他只有帶著滿身榮光長眠地下。
阿沅不說話,程讓一下子慌了,“阿沅你別生氣,你若是不想,我就不和二皇子去喝酒!”
“他是皇子,你是臣子。”阿沅嘆氣,“臣子哪裡能想不去就不去的?”
程讓動了動嘴,還是忍住了反駁,阿沅說的一定是對的,他不能讓阿沅沒面子。
其實他也不是不知道二皇子找他有什麼事,不過是想借由他拉攏他父親罷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已經年及弱冠、在朝輔政,陛下卻還未封王,這樣只能助長他們的野心。
如今朝上兩位皇子的派別之爭已初露端倪,而他因為秋獮一戰成名,更因為皇帝曾有意將四公主嫁與他,而二皇子與四公主是同母親兄妹,因此二皇子這些日子一直纏著他。
今日二皇子已經看見他與佳人有約,應該不會每次拉著他說四公主的事了吧?
程讓看了看只到自己胸膛高的小姑娘,滿足地笑了,這一生只要有阿沅在身邊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