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圖永易醒了。
昨夜,是圖命強一生中最恐懼的時刻,同樣也是圖永易一生中最恐懼的時刻。
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著了。
醒來後,她躺在一座橋墩下,昨晚看到橋墩下有一床被子和蛇皮袋,不知是哪位流浪的人留下的,當時困極了,她便在此睡下了。
睡了一整晚也沒人來打擾她,安心的睡到了天亮。她也不知自己昨晚是怎麼過來的,等不到圖命強,一直在縣城裡轉悠,尋找。
她只記得昨晚肚子很餓,沒有錢買食物的她在餐館門口的垃圾桶邊找吃的。找到了兩個有餿味有黴點的饅頭,撕掉表皮,不顧一切的啃咬填飽了肚子。
走到橋墩下已無力前行,見到有地方歇腳,她便歇息了。
橋墩位於地面,而不在河面。過了一夜,等她醒來,這一塊已經有許多商販在叫賣了。
賣水果的,賣蔬菜的,各種做生意的人全都出來了。
圖永易爬起來傻楞著,望著周邊喧鬧的場景,滿心恐懼。
哥哥,你在哪裡……
她在內心吶喊著,只想找到自己的哥哥,讓哥哥帶她回家。
橋下攤販的早點很誘人,熱騰騰的包子饅頭,還有她最喜歡的油條和蔥油餅。
可她身無分文,再誘人的美食,她只可觀望。
她身處縣城,淺薄緣分將她和圖命強及找尋她的幾個哥哥阻隔著,偌大的縣城,她四處穿梭,始終碰不到在這兒尋找她的人。
圖永易盲目的向前走,對自己身處之地腦海裡最基本的概念都沒有,她總覺得自己離家有十萬八千里遠,她問過路人大明村該怎麼走。
路人向她搖頭,她再詢問別人。有人告訴她大明村還很遠,得乘車。
自己因為沒錢才被趕下車的,有錢乘車,她倒不會那麼沮喪了。離開圖命強,圖永易沒有任何生存能力,她在街頭晃盪,總是凝望他人,卻不敢問陌生的路人借錢,借吃的,因為她很害怕。
另一邊,圖命強五人來到了德口鎮派出所報警。
派出所的民警剛剛把大門開啟,五人慌慌張張跑了進去。
“警察大哥,我們的妹妹丟了,一個晚上都沒找到,我們特別著急,您可以幫我們找找嗎?”付昂比圖命強還急迫,衝在最前端,激動的拽著民警的手說出了他們的來意。
民警見他們五人質樸的模樣,倒不像是鬧事的:“過來這邊先說說情況吧。”他到桌邊拾起筆,開啟記錄本後,問道:“你們妹妹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圖永易,十三歲。”回答民警問題的人依舊是付昂。
“那她是怎麼丟的?從哪裡丟的?”
……
民警問了一堆問題,回答所有問題的人都是付昂,圖命強站在背後越發覺得自己選擇來報警是多餘的,民警壓根沒有要出警尋人的意思,做事慢吞吞的。與其在這裡耗費時間,倒不如自己抓緊時間去找。
錄完口供,民警淡定的說道:“是這樣,所裡有所裡的規矩,你們說人是昨天下午丟的,那到現在就是沒滿24個時辰,也就是說不符合我們民警出警尋人的條件,萬一你們的妹妹只是一事貪玩躲了起來,我們出警豈不是很浪費國家資源嗎?”
圖命強瞬間發怒,吼道:“24個時辰?我妹妹要遇上壞人24小時都出省遊遍全國了。”
“你衝我吼什麼呀?這是規定,懂嗎?”民警憤慨不已。
“什麼破規定?你們就是一些拿著國家工資卻不為百姓辦事的蛀蟲。靠你們,我還不如自己去找。”
圖命強衝出派出所大門,其餘四人也紛紛跟隨。
站在大門口,五人又開始迷茫了。
偌大的縣城,找一個人,有如海底撈針。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群痛擊著圖命強的內心,再找不到圖永易,他都要崩潰了。
冷風吹拂,此刻的圖命強最為脆弱。傷感的他蹲了下來,緊緊抱著雙膝,目光呆滯望著地面,心裡默唸著上萬遍:妹,你在哪兒?你到底在哪?千萬別有事,你出點事哥哥可怎麼辦?
付昂見到他如此喪氣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他來到圖命前跟前揪著他的衣領把圖命強給提了起來,兇道:“你蹲在這裡幹什麼?去找啊,人都丟了十幾個小時了,你這個樣子是給誰看?為了個外人你把自己的妹妹拋下,不顧永易的安危,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哥!”
他一副要吃掉圖命強,想要毆打圖命強的面孔嚇壞了旁邊幾人,羅嘯和張翱,白元清一擁而上,三人合力把付昂給拉開了。
“鬧什麼?命強哥難道不比你著急嗎?”張翱衝付昂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