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便是那個“浪裡白條”!古浩天見那男子自稱張順,便知自己猜測無誤。想不到自己正要去江州,卻在江寧遇著了揭陽三霸之一的張順。
古浩天當即把張順扶了起來,說道:“我於去年南下江淮時也曾聽朋友說過,江州揭陽鎮有一雙英雄兄弟,叫做浪裡白條張順和船火兒張橫,不知便是這位兄弟。”
“正是俺兄弟的賤名,卻當不得英雄兩字。”
“在下久聞江州道上豪傑的大名,原本想著過些時日,前往江州會會,想不到卻在江寧先遇著了張順兄弟,實是意外之喜,如今正好到了午間且一起去吃一杯酒,慶賀慶賀。”
古浩天見張順承認了下來,再無一絲懷疑,當下便請他一起出去喝酒。只一會安道全為張順老孃敷了藥物,幾個人便一同到了近旁的一家酒樓。阮小七與卜青都是水中好手,與張順談得很來,一場酒席之後便成了好兄弟。那張順聽說梁山水泊八百里,莊園裡大小船隻無數之時,心裡好生羨慕,連說把老母送回江州之後,一定去拜訪一回。
午間眾人一番痛飲,眾人都有些酒意,便就近尋了一家客棧,連帶著張順也一併住了下來。
由於惦記著安道全的事兒,古浩天卻睡不著,他靠在床上細思一番,覺得癥結還在於張巧奴的身上,心想不如當面去探一探。
傍晚,古浩天又來到了安道全的醫館裡。鄭元覺用了兩次藥,精神又好上許多,古浩天陪著聊了幾句,又去看了張順的老孃,老人家已經聽了兒子的傳話,對眼前恩人再三道謝。
安道全陪在一邊見古浩天一個少年,非但為人仗義,而且人情世故也恁講究,心裡正暗自稱讚,便聽得他對自己說了一番話。
“早間聽安大夫說起那李巧奴的事情,我想你兩人既是情意相投,不如早些把她贖了,總歸那處不是好地方,早走早好。晚間正好空閒,我們一起到那院子裡坐坐,若是妥當便交錢領人。”
“這如何使得,在下萬萬當不起。”
安道全早間聽了古浩天說過此事,這會見其重又提起,曉得是真心,但畢竟三千兩不是小數目,他又有些猶豫了。
“錢財身外之物,若買得了神醫的幸福,也是值了。”
古浩天那在乎這一些銀子,若是能換的安道全的真心投效,這投資也是太值了。
李巧奴那個院子便在醫館的后街,入夜時分,古浩天跟著安道全漫步過去,只一刻鐘便到了。那虔婆見送財童子又來了,立刻眉開眼笑的迎進了一處院子,兩人坐下不久,便見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走了進來。
且見她體態溫柔、丹臉含春,倒也有八、九分美麗。古浩天心想這便是李巧奴了,這般嬌俏的模樣,難怪安道全會迷上她,只不知性子如何?
“哥哥多日不來,莫不是忘了奴家嗎?”那李巧奴嬌嗔的說著,徑直到了安道全的身邊坐下。
“我怎敢忘了巧奴,今日便是來接你出去,日後便可日日守在一起了。”安道全愛憐的看了她一眼,高興的說道。
“此話當真!你幾時籌得恁多的銀子?”
李巧奴見說,立時挺直了身子,雙手緊緊的抓住安道全的胳膊,急急的問道。
“我一時那裡籌得到恁多銀子,卻是這位古浩天小官人慷慨相助,成全咱倆。”安道全指著古浩天說道。
“古浩天小官人!莫不是寫了《送別》《雁丘詞》等佳作的那個小官人!”
且說古浩天前番在京城礬樓的幾首詩詞,在青樓楚館之間廣為傳唱,江寧作為當世大城早就流傳,李巧奴身為青樓紅人知道此事也不奇怪。這時見安道全說出一個相同的名字,她才仔細打量這個坐在一邊少年人,只見他氣宇軒昂,丰神俊朗,突然間心不由的怦怦的跳了起來。
而古浩天坐在一邊一直細細的觀察她,只見她對安道全並無做作之態,便知她確是生了真情。這時見她既已知曉,便大方的承認下來。
“不敢欺瞞姐姐,那些詞正是在下年初在京時的遊戲之作。”
“啊!”
李巧奴不可置信的驚叫一聲,隨即站起身來似要過去,便剛開步似想到了什麼又坐了下來。
“奴家做夢也想不到小官人會到這處來,今日卻是託了安家哥哥的福,兩位少坐,我卻去將些酒菜來,咱們好生慶賀一番。”
只一會,李巧奴帶著侍者上了一桌精緻的酒菜,三人談詩論詞吃的高興,一直到了亥時末。那安道全今晚心情大好,已經喝得八、九分醉意,李巧奴見到偶像興奮不已,也喝了六、七分,便是古浩天也有了四、五分的酒意。
眼看著時候不早,古浩天心想今晚反正辦不成事了,便留下安道全,自己起身告辭回去。但就在他推門出去之時,卻見那個虔婆在門外鬼鬼祟祟的,心裡不由生起疑問,莫非這老鴇知道安道全要贖人,欲對他不利,他前走幾步又不放心,便返身躲在一個暗處防著。
隨即古浩天發現那個虔婆進了房間拽著李巧奴出來,朝後面的一個房間走去,他心裡奇怪,便悄悄的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