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3頁)

之前在灶臺前說的那些神秘兮兮話,被成平刻意一帶話題,裴夏忘了追問夜裡會聽見什麼。

深夜,當睡夢中的裴夏被嘀嘀咕咕的說話聲吵醒時,她有些後悔當時沒追問成平。

分辨出那聲音來自擋布另一側,裴夏無法形容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如果她早一日見到巡檢少司溫離樓,她想,她也一定會用溫少司常掛在嘴邊的這句話來形容——

“當街日狗了!”

和成平一樣疲憊不堪的裴夏想不明白,怎麼會有男人在半夜裡跑來女子帳篷這邊說話?!兩口子就可以不用避諱其他人,就可以不怕打擾其他人?

待後來和他們接觸多,瞭解之後,裴夏才明白次日晨做消殺時成照池給她說的話。

“人與人之間的觀點因為所處環境不同而存在很大差異,讀書是使得這些觀點從根本上産生區別的有效手段,以至於一些在你看來無法接受的事情,對他人而言其實就像餓了吃飯渴了喝水一樣正常……”

“說人話。”被裴夏蔫蔫打斷,一夜過去,她腦子裡還是嗡嗡嗡的,夜裡被吵醒之後,同樣幹一下午活疲憊勞累的她很久很久都沒能再入睡。

成平戴著口鼻巾,彎下腰均勻撒著石灰,話語平和:“對商賈而言天大的事無非生意興隆,皇帝天大事乃海晏河清,武侯公差天大事是緝捕維安,醫工天大事是治病救人,而有的人,天大事無非就是有口飯吃。”

“他倆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你們也不管管?你們不管也不讓我吭聲,沒道理!”未出閣的大姑娘面皮薄,一想起有個男人半夜站在自己帳篷外就覺怒火中燒。

成平在緝安司這兩年裡混得皮糙肉厚不知臉皮為何物,一聳肩,理直氣壯:“人家當事人都不覺得這事有何不妥,我們只能勸說、提醒最後警告,攔人前途猶如殺人父母,我們終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昨日夜裡,簡方喜冬夫婦在商量日後的謀生打算,簡方嫌公務累,欲辭,喜冬覺年下發疫病外面不好找活計,不想辭此職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險些當場吵起來,簡方又是個粗魯的大嗓門,不經意間聲音就會提高。

成平不出聲,也攔住裴夏不出聲,最後還是他二人說話聲驚動隔壁帳篷裡的男公差,有人怒吼了一聲,那兩口這才作罷。

他夫妻二人的行為,其實可以理解。每年都捕房人員變動最頻繁的時候,就是發冬血熱的時候,發冬血熱時武侯公差事務繁巨,女的當男的用男的當牲口用,很多人吃不下這個苦,熬不這個關。

“那總不能女子睡覺的地方被一個男人夜裡打擾罷!”裴夏生氣了:“樓總也不管管?”

“他不知道,”成平拍拍裴夏後背作以安慰:“不生氣哈,以前來新人他倆是不會這樣的,如今城南又發疫病,往後幾個月活計必定很是不好幹,他們兩口半夜見面商量來日的打算,情有可原,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絕對不會了。”

裴夏不知道,成平這句帶著笑意的“以後不會了”到底意味著什麼,她習醫,甚至見過裸身男子,但簡方兩口子的事,還是給她帶來頗大沖擊。

沒想到,上午時候,成平和那位名喚鄭毅的都頭回緝安司拉物資,裴夏在做成平離開前給安排的事務,洗完碗筷和飯桶的簡方竟然主動找了過來。

“妹妹,”簡方用圍裙擦著手上水漬,將身坐到裴夏旁邊,抱住裴夏手肘:“昨日夜裡你喜冬哥過來找我商量點事,吵著你睡覺了吧?”

既然簡方主動提起,裴夏自然想要把原本的意見表達出來,又念起成平每每提起就都有些語焉不詳的態度,到嘴邊的話硬生咽回去:“還好。”

“妹子啊,昨日夜裡大姐擾你休息,實在是不好意思,可你不知道,大姐家裡難啊,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難!”簡方一聲長嘆,拉開她向裴夏解釋和訴苦的序幕。

對於才學成出師尚未經歷過這世道的裴夏而言,簡方給她說的那些苦,真真叫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裴夏自幼習書,很是知道民生多艱,可當一個活生生的人當著自己的面,給自己說著那些人家正在面臨、或者曾經經歷過的苦難時,裴夏不由心生同情。

看罷簡方內手腕上那道自戕未遂留下的歪扭的褐色疤痕,裴夏放下手中燒火棍,輕輕擁抱了面前這個被世事和風霜摧打地提前衰老了容顏的婦人:“方姐,你當真是不容易。”

一句安慰罷,簡方眼淚流得更兇,抱住裴夏一口一句“妹妹你是個好人”,被感動得無以言複,裴夏的擁抱和溫柔安慰,讓簡方想起了那些曾經獨自面臨過的絕望與痛苦:

失去母親時,生産孩子時,被婆母苛待打罵時,被朋友坑去錢財時……

她這一輩子,好苦,好苦。

可是,這世上,又哪裡會有人能真正看到或者懂得他人的難處呢?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常文鐘,謝謝閱讀。鼓勵留言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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