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以身入局
出門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抽屜深處取出一把袖珍手槍，檢查彈匣後別在後腰。這是厲淩川送給他的防身用的，但他從未想過真的會用到它。
老碼頭位於城東廢棄工業區，鹹腥的海風裹挾著鐵鏽味撲面而來。池今安將車停在一個破舊倉庫旁，看了看錶——9:55，恰到好處的時間。
”池二少，準時啊。”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李國強踱步而出，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身灰色西裝，看起來像個普通中層管理者。原以為他只是普通的保安，而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卻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霍叔叔說你有重要事情。”池今安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傲慢與警惕，”我希望值得我跑這一趟。”
李國強笑了笑，露出被煙燻黃的牙齒，”當然值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裡面談？”
池今安掃視四周，確認沒有埋伏後，跟著李國強走進倉庫。昏暗的光線中，灰塵在僅有的幾束陽光裡飛舞。角落裡擺著一張金屬桌，上面放著一個檔案袋。
”這是什麼？”池今安沒有立即去拿。
”霍先生要我交給你的。”李國強靠在桌邊，”關於二十年前那場車禍的...補充材料。”
池今安的手指微微顫抖，但他控制住了。二十年前的車禍——霍庭州父母死亡的那天。哥哥一定很需要這份檔案，他強迫自己冷靜地開啟檔案袋。
裡面是幾張照片和一份醫療報告。照片上是一個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男人，全身纏滿繃帶。池今安皺眉翻到下一張，呼吸瞬間凝滯——那是肇事卡車司機的特寫，雖然滿臉是血，但仍能辨認出是他們在倉庫審訊過的那個人。
”他還活著？”池今安猛地抬頭。
李國強意味深長地笑了，”霍先生一直...妥善保管著關鍵證人。”
池今安的大腦飛速運轉。這意味著他們之前的審訊物件是個替身，而真正的司機一直被霍正海控制著。這是個陷阱，還是個考驗？
”霍叔叔想讓我做什麼？”池今安直接問道。
”聰明。”李國強鼓掌，”霍先生希望你哥哥...不要再追查過去的事了。這個司機可以永遠閉嘴，前提是池明希停止挖掘那些陳年舊事。”
池今安假裝思考，實際上在記憶照片中的每一個細節——病房窗外的建築輪廓、醫療裝置上的醫院標誌、病人手腕上的編號...任何能定位的資訊。
”我需要和哥哥商量。”
李國強搖搖頭，”霍先生要你一個人決定。今天。現在。”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否則，這些照片可能會出現在警方手中，配上一些...有趣的說明。”
池今安的後背滲出冷汗。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走進了死衚衕。如果拒絕，霍正海會反咬一口；如果答應，就等於讓哥哥放棄為霍庭州報仇。
”給我五分鐘。”他說著拿出手機，假裝要打電話，實則快速拍下了幾張關鍵照片傳送給加密聯系人。
李國強沒有阻止，只是冷笑，”池二少，別玩花樣。霍先生對你和你哥哥已經很寬容了。”
池今安放下手機，突然換上一副妥協的表情，”好吧，我會勸我哥。但需要時間。”
”一週。”李國強豎起一根手指，”霍先生的耐心有限。”
離開倉庫後，池今安的手才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坐進車裡，立刻撥通了厲淩川的加密線路。
”司機還活著，”他壓低聲音，”霍正海一直控制著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照片可信嗎？”
”應該是真的。我發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