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漫畫裡見到這個詞,方予松從未踏入過這個陌生的領域,但聽見祁澍裡這麼說,剛降溫的緋色有重起爐灶的傾向。
“是,”看見青年投向自己求證的目光,祁澍裡掀唇將他臉上的紅暈戳得更深,“因為你也讓我變得奇怪了。”
“我希望你多交朋友,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的佔有慾,希望你多出去走走,卻又抱著你能和之前一樣只待在我身邊,只和我一個人好的陰暗想法。”
“我很矛盾也很過分,還總喜歡欺負你,”把自己的心裡話攤開和他講明白,祁澍裡撫摸他的臉,親暱道,“現在我也有缺點了,我們可以平等相愛,你也不需要再覺得害怕了。”
終於解開跟他的誤會,如釋重負的人唇線向下撇,工整的眉峰因為抑制不住情緒而扭曲。
方予松哽咽:“我不會喜歡別人的,我只和你在一起。”
回望他的目光也夾雜了些許濕潤,祁澍裡主動把人摟緊,溫柔低語:“我也只會喜歡你,只和你在一起,哪怕我很早就知道我喜歡男生,但你也是我唯一心動過的物件。”
彼此胸膛相對,用雀躍的心髒向對方傾訴自己道不盡的綿延愛意。
男人眺望遠處鱗次比節的大廈,恍惚間想起自己母親曾在一本講述情殺的懸疑小說裡,寫過這樣一句話——
因為喜歡上了一個人,於是所有的敏感都變成了被風幹過的樹葉標本,搖搖欲墜,一戳就會四分五裂。
那時候祁澍裡不明白,現在卻無師自通心領神會……
“鬆鬆,”他埋頭詢問,“月底萬聖節我有沽陽市的工作,正好回去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嗎?”
方予松呼吸稍頓,不確信地問:“我們、去你家?”
“嗯,不知道我爸媽在不在,”明白他的顧慮,祁澍裡直截了當,“如果我提前說要回去的話,我媽可能會趕回來,至於我爸——”
他垂眸輕笑:“看他在山裡有沒有訊號吧。”
“那、那……”緊張得唇舌幹燥,方予松眼神飄忽,指甲陷進對方的肌肉支支吾吾半天都沒後續。
知道他緊張,祁澍裡貼心替他解圍:“沒關系,我理解,之前聽阿姨說你連遠門都沒出過,等你準備好再來吧。”
“不是不是!”生怕他又誤會,方予松連忙擺手,“我剛才只是在想我不知道祁老師跟你爸爸喜歡什麼,我、我沒這方面的經驗。”
越說越窘迫,方予松羞愧低頭,後悔自己以前走親戚只知道給他媽提東西,完全不關注這方面的知識點。
聽說他要跟來,嘴邊擴散的笑容明快而張揚,祁澍裡開闊道:“這些都是小事,29號才出發,咱們等快到出發那天我帶你去買。”
露出虎牙尖,方予松正要頷首,肚子突然發出‘咕咕咕’的叫聲。
蜜裡調油一早晨,沒準時吃飯的肚子開始抗議了,青年捂住不爭氣的胃,覺得難為情便避開祁澍裡戲謔的視線不敢看他。
“起來吧,我去磨咖啡烤吐司。”拍拍他的屁股示意。
“你!”嗔視肆無忌憚對他耍流氓的人,方予松很想發作,卻在看見男人圍起圍裙準備煎培根的那一秒,決定向美食跟美色短暫低頭。
對做飯步驟駕輕就熟,男人迅速做好端上桌,呼喚:“吃飯了。”
“喵~”識趣的小貓露出兩只小尖耳朵,快速跳上桌椅。
等了兩秒沒得到方予松的回應,不由覺得納悶,往他坐的位置探。
看見他不斷高聳又落下的肩膀,祁澍裡輕手輕腳走過去,發現對方兩頰鼓囊囊的,活像一隻氣炸的河豚。
再循著他的視線,往陽臺外摸索,在那個懸吊在半空隨風搖擺的娃娃那定神。
“噗——”祁澍裡恍然大悟,沒忍住笑出聲。
“祁澍裡!”笑聲徹底把人點燃,剛才的溫情化作泡影。
記起昨晚的事情,方予松從沙發彈起來,委屈責怪:“我昨天跟你說過要照顧好娃娃的,你為什麼又欺負它。”
“我沒有欺負它啊。”端正態度,藏好眼底狡詐,祁澍裡佯裝不解,“你讓我好好照顧它,我這不是把它洗幹淨放在外面曬嗎?”
“那你也不能在晚上洗呀。”用拖鞋踢踏瓷磚的方式,闡述自己對他憤懣不平的心態。
“晚上洗白天曬,有什麼問題嗎?”祁澍裡卯住唇瓣,把上抬的顴骨壓回去,“你之前不是也晚上洗白天曬娃娃嗎?”
一通反問叫人啞口無言,方予松憋屈得梗著脖子快步走向餐桌大口咬掉半塊吐司,好似把它想象成是惹自己不快的人。
站在他身後,看他張開血盆大口咬掉吐司悲壯的模樣,祁澍裡默默垂首,輕顫的肩膀足以表達他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