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斬釘截鐵仰頭將拿鐵喝光,杯底扣在餐桌散發泠泠響聲。
“你去編輯部做什麼?”目光跟隨拔開抽屜取口罩的青年,祁澍裡錯愕。
“我很信任閆姐,所以我要親自去和閆姐確認,如果她的處理方式跟趙主編勸我的話術一樣,那我就……”
“就?”吐露單字,投去好奇的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抽屜被大力蓋上,帶好口罩的方予鬆起身,直勾勾盯著他,眼睛裡有不由分說的憤懣與堅定:“那我就大鬧編輯部,讓其他部門的人都來看笑話,被告多加一個,訴訟請求上也加一條‘公司未按照合同約定維護畫家名譽權,要求名譽損失費’,等錢一到我就跑路!”
眯起的雙眸不加掩飾充斥對他的贊許,祁澍裡抓過桌面的鑰匙,幹脆利落:“走,我陪你一起。”
靜若湖泊的瞳孔粼光閃耀,昨晚哭過還未消腫的眼睛在與他對視間,蘊含諸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滯愣良久,方予松粲然:“好!”
想來應該是場混戰,祁澍裡二人沒把財財帶上,出門前小家夥‘喵喵’不滿,還企圖從開口的門縫偷溜出來,被祁澍裡用貓條跟小魚幹哄回去。
公司分部租在桐嵐市市區外的偏遠地段,偏遠地段的租金較便宜,還有相應的減稅政策。
方予松簽約的這家公司較為知名,分部在各個城市都有涉及業務,不止有漫畫編輯部,還有文學編輯部等等……
祁澍裡開了將近四十五分鐘才抵達分部樓下,挑了個距離電梯近的停車位泊好。
兩人乘電梯抵達漫畫編輯部的樓層,樓道間散發著一股微妙的死寂。
有身著職業正裝面如死灰走過的工作人員,也有打哈欠穿拖鞋捧咖啡,頭發狀若雞窩的員工。
畫風不僅詭異還反差極大,祁澍裡思忖這簡直不像是個正常的公司。
“啪——”
當他倆走近漫畫編輯部之際,突如其來的打砸聲同時將兩人嚇得心顫肩抖。
“你給我解釋一下!你這是什麼意思?”閆佳佳尖銳的質問傳出。
門內抱頭逃竄的其他員工層出不窮,愣是將偌大的走廊長道跑成投降被俘的戰場。
“你好,請問裡面出什麼事了?”方予松壯起膽子用手指攆了個人詢問。
捧著厚厚一摞畫稿,工作人員神色慌張:“閻王姐跟主編吵起來了,你現在千萬別進去撞槍口!快逃!”
說完飛速離開彌漫硝煙的戰場,唯恐避之不及。
“咱們,還進去嗎?”目視門口捂住心髒偷聽八卦的三兩人群,祁澍裡指向門框後隱蔽的空位,“還是說,我們也加入竊聽風雲的行列?”
定神思考兩秒,在裡頭遞出摔不鏽鋼保溫杯的撞擊聲後,方予松立刻做決定:“偷聽!”
兩人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耳朵扒在窗簾後的工作人員上下掃了他兩一眼,覺著面生,便問:“新來的啊?”
“嗯。”方予松目光閃避,承認的底氣不足。
對交際遊刃有餘的祁澍裡相較於他更勝一籌,自如搭在方予松肩膀,把人往自己身後擋。
祁澍裡學工作人員的樣子,仔細傾聽:“裡面在吵什麼?都摔杯子了。”
“害,習慣了,還能是什麼事,無非就是……”
“閆佳佳,你現在是要造反了?”趙主編的聲音打斷了工作人員的話。
“這話該我問你!趙鈎晟,你揹著我給我負責的畫家打電話是幾個意思?”
閆佳佳怒不可遏,扯著嗓子拔高氣勢,“今早的大會我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負責的畫家沒有道理要承擔莫須有的罪名!”
“你糊塗短視我不跟你計較,等你有天坐到我這個位置再來指揮我該怎麼做!”聲線莽放的男人也由於激動,不自覺調高音量,“你不能只考慮你的畫家,要放眼整個編輯部的銷量跟盈利。”
“呵,如果這個盈利是要我犧牲我手頭憑良心跟真情實感認真作畫的畫家,那我寧願我們漫畫編輯部的銷量盈利發爛,發臭!”
“你——”連續被祁澍裡跟閆佳佳回懟,男人氣得七竅生煙,一屁股坐在沙發椅揉捏疼痛的太陽xue。
窗外貼耳偷聽的祁澍裡下意識往身邊瞄,俯視間發現青年的下眼瞼浮現殷紅,飽含撫慰性地摸過他頭頂的秀發。
方予松突然握上他的手,銅心鐵膽勢必要往裡闖。
“誒!你們……”在他倆身旁探聽的工作人員好心伸手想攔,卻因為發現不及時只摸到祁澍裡的衣袖,壓根撈不住這倆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