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語氣閃躲,祁澍裡放下湯匙,投向他的眼眸堪比黑曜石,明亮而銳利。
在他的注視下,方予松小心翼翼舉起手裡的畫紙,上頭是兩只糾纏打鬥的天鵝,一隻毛發烏黑,一隻通身雪白。
好嘛,一整個上午就在不務正業看天鵝打架。
祁澍裡哭笑不得:“看了一上午,哪隻打贏了?”
手指向紙上那隻黑色羽毛的天鵝,坐在對面的人囁嚅:“它雖然打贏了,但是脖子這塊被薅禿了。”
“咳,先吃飯。”裝湯放到他跟前,由心而發的笑顏自他面上綻開,語氣裡飽含對他無可奈何的包容跟寵溺。
“謝謝。”有的吃又有的玩,方予松雙手端回自己盛滿牛肉的完,眯起眼睛準備飽餐一頓。
“你編輯今天臨走前說了,她會每天過來,直到拿到稿子為止,”偏逢此時,祁澍裡不如他願,散漫開腔,“但你一張畫都沒畫出來,這可怎麼辦吶。”
話音剛落,方予松肩膀猛地一顫,剛夾起來準備喂到嘴裡的肉,因為動作僵硬‘啪嘰’摔回碗裡,整個人石化不動。
作惡的小心思在瞧見對方無助絕望的神態後,得到了滿足。
見好就收,祁澍裡接上一句:“放寬心,你的按摩儀很好用,我這幾天早上都會留在這裡幫你應付編輯的。”
“嗚嗚嗚真的太謝謝你了,祁澍裡!”熱淚盈眶,青年招架不住感動的心情,順勢握過他放在桌面空閑的手,“我會每天早睡早起給你做早飯的!你真是個好人!”
得到一張金燦燦的爛好人卡,祁澍裡不露聲色將晦暗的視線移向那隻搭在自己大掌的手。
對方在道謝間始終在用虛飄的力度揉捏,細膩的觸感在肌膚遊走,仿若一縷細小的絨毛靈活鑽透脈絡,時不時地掃過他的骨骼,令得不到緩解的人悵然若失。
許是沉默時間過長,方予松敏銳觀察到他不自然的神情,跟頻繁舔舐的光亮下唇,循著他的目光落到自己放肆的動作上。
“啊,不好意思。”迅疾收手尷尬撓頭,方予松呲出標誌的八顆牙,跟他致歉。
倒抽一口氣,祁澍裡眼眸微睨,停駐在空蕩掌心的眸光蓋過冷霧,浮起的胸膛緩緩沉底。
眨眼間,位於他對面的男人恢複如初:“沒事,明天用什麼藉口?”
“唔,”眼睛斜向上,幾秒後方予松信手拈來,“你就說我畫畫太專注,今天出門不小心受了風寒,心絞痛去看醫生了。”
“……”這個理由,不知道編輯能不能信。
第二天,閆佳佳追上門的時間比前一天提早了半個小時,而方予松似乎早有準備,也比對方更早出門,兩人跟打埋伏戰似的。
不出他所料,撲了空的女人在聽見祁澍裡原封不動傳遞給她的說辭後。
掛起不帶一絲溫度的笑容,讓祁澍裡代為轉達:“麻煩你幫我問問方大漫畫家,他絞痛的那顆心,是不是叫良心。”
祁澍裡微笑:“好的,慢走不送。”
這樣的追逐戰一直持續到第五天,方予松再也找不出合適的藉口,祁澍裡幹脆白天跟方予松一起失蹤,讓編輯撲空。
在小區內裡的天鵝湖紫藤花架下,鋪了個野餐墊,吃著賀櫟蛋糕店買來的蛋糕,舒適愜意的風刮過還在冥思情節的青年,吹起他幾縷軟和的額梢碎發。
紫藤花來回搖曳間,發出零零碎碎卻不鬧人的響動,紫色花瓣不經意間,於對方的頭頂安家。
眼前的景象太過夢幻,祁澍裡不忍打擾,就用手臂作枕側身而臥,靜悄悄望著全情全意投入的青年。
有自己的顧慮,方予松不敢背對把畫紙面向他,因而祁澍裡能把對方臉上的神情和五官看得清楚。
走神欣賞,手機在眼前頻繁跳出幾則訊息:
賀櫟:您的專屬蛋糕派送員到家了
賀櫟:[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