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從那天之後,方予松一天比一天回來得晚,而且總是到家洗漱後,立馬陷入昏睡狀態。
有時,給他逮到入夢通感的時機,對方也是抱著娃娃道了聲虛弱的晚安,倒頭睡去。
祁澍裡愈發覺得不太對勁,腦子迅速閃過一個念頭——
剛學會上班的孩子不會因為太老實,在公司裡給人欺負了吧?
這種狀態維持了將近一週,專門挑週五這天,祁澍裡刻意在客廳蹲他,頎長的食指在皮質沙發頻繁敲擊,餘光時不時往門口探。
數不清是第幾次看時間,手機時鐘走到八點半,他開啟聊天框正在輸入,大門口鎖扣‘吧嗒’解開,耳朵動了兩下,迫不及待往門口轉。
瘦弱的身影飄進客廳,看不清方予鬆口罩遮掩下的面容,但光從他虛浮的步伐,還有頹喪下塌的肩背,就可以探明他的疲倦程度。
“回來了?”祁澍裡走過去幫他拿揹包。
“嗯。”得到的是沒精打採的回應。
見不得他站著都快睡著的樣子,祁澍裡拉他到沙發坐下,關心:“怎麼樣?最近感覺你很累。”
胸膛劇烈提起,再隨著青年口罩下沉沉的吐息下降,方予松揉過自己的眼睛,得出結論:“上班不如畫畫。”
“那是肯定的。”失笑認同之際,眼尖的人瞄到他手上發紅的刮痕,還不止一處!
胸口猶如重擊鈍痛不已,閃電般抓過他的手,擰眉質問:“這些是怎麼回事?”
“哦,就是列印檔案的時候,被a4紙給颳了。”沒把這些放在心上,摘下口罩扯起嘴角。
“你不是做角色設計嗎?怎麼還要列印檔案?”彎腰從茶幾櫃子裡把藥箱取出來。
方予松答:“因為那些前輩說忙,想要我幫他們順手列印一下,數量太多,拿的時候沒注意就……”
“列印檔案這種事情不是有行政文員嗎?為什麼要你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去做。”祁澍裡打斷他的話。
“……算了,”張嘴想要鳴怨的青年,不知緣何洩氣,“錢難掙屎難吃,反正我也沒打算久幹,忍忍就過去了。”
“方予松。”
握在他手腕的力度加重,祁澍裡低頭幫他擦拭患處,隱藏於前額發絲的眼神陰鷙,喊他的聲線帶上慍怒。
“嗯?”聽他喊完自己的名字,許久都沒等到下文,方予松躬身,狀似認真聆聽。
恰好跟祁澍裡抬起的雙眼在半空相撞,冷厲的眸光摻雜擔憂穿透他的瞳仁,盯得方予松心悸。
“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
“嗯嗯,”聽話點頭的青年倏地想到什麼,眨眼開玩笑,“那,如果我想讓你幫我打老闆呢?”
哪知道祁澍裡居然順嘴接話:“武術散打七段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幫你搖兩個,自由搏擊銀拳級、跟家庭混合雙打逃生專業戶。”
“哈哈,我開玩笑的。”覆蓋在面容上的疲倦被驅散不少,青年綻開紅唇,漏出兩顆虎牙尖。
想要收回的手再次被拉過去,方予松的身體都跟著這股蠻力往他懷前軋。
頗具懲罰性地用拇指摁住對方的脈搏,感受到來自方予松紊亂失控的心跳。
祁澍裡鎖住那雙近在咫尺,眼瞼透著烏青的人,一字一頓道:“我是認真的,只要你需要我,我隨叫隨到。”
“我知道了。”近距離感受對方灼熱的呼吸,以及劍傲硬英挺的眉目,方予松被迷得如墜煙海找不著方向。
聽到他的保證,祁澍裡才願意放手。
手腕上的滾燙餘溫炙得人腦熱胸悶,方予松開始胡言亂語:“不不不過……我最近雖然壓力很大、很忙,但也、也是有看一些解壓影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