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收工準時去賀櫟的店裡,還沒到家坐在車後座的梁書堃,看到他把蛋糕放到副駕。
邊和商家確認寄拍的衣服,邊隨口問他:“你最近怎麼愛吃甜品了?不是健身嗎?”
“不是我吃,給方予松帶的。”
打字的動作停止,梁書堃下意識脫口:“你在追他啊?”
“嘖,說什麼呢,”飛眼朝後視鏡映照出的人影瞪去,祁澍裡有口難言,“總之,因為一些事,欠了他很多人情,我會盡量多照顧點。”
“原來是這樣。”知道他不愛多說,梁書堃不細問。
把人送到家,祁澍裡踩下油門加快回去的程序,大路兩旁的香樟樹早已從禿頂生出鮮嫩濃密的綠蔭,有些經不住風雨,在空中擺動掉落至車前的雨刮器。
彼時烏雲壓頂,又一次下起綿綿無盡的細雨,恰好祁澍裡的皮衣防水,脫下罩在蛋糕盒上小跑進電梯。
算時間,方予松應該面試完到家了,鑰匙剛將門孔轉開,祁澍裡就嗅到縫裡飄出的肉香。
客廳燈球發出的赫赫光芒映進瞳孔,方予松坐在沙發翹首以盼,看到他的第一眼粲然歡迎:“你回來啦!”
只一瞬間,殘留在發梢濕漉的雨滴忘記了下墜的宿命,祁澍裡定住不動,在眼中燒錄青年的笑顏。
陰濕天氣掌控的冷冽不複存在,轉而縈繞於彼此的,是無盡的纏綿與溫暖。
“嗯。”目光鎖在他身上,喉嚨發緊。
“昨天剩了點火鍋料和肉,我剛回來來不及點外賣,所以自作主張把這些煮了。”三兩步走到餐桌幫他拉開凳子,邀他入座。
“這麼高興,面試過了?”祁澍裡把蛋糕放到沙發,抽出紙巾擦拭水漬,“那正好,我還給你帶了個小蛋糕。”
“其實……沒有。”被不小心戳到痛處,方予松語調下滑,垂頭喪氣囁嚅,“我、到現在,都沒收到一家公司的錄用電話。”
果然,他的擔憂不是空xue來風,蛋糕也帶的正是時候。
過去把人摁回座位,祁澍裡搭上他的肩膀,安慰:“沒關系,大不了吃完飯我再幫你繼續看,而且你進步了,至少你做到了你媽媽說的——”
間歇的那幾秒,他嘗試憋住上揚的嘴角,揶揄:“你吸到活人精氣了,不止一個。”
“噗哈哈哈。”玩笑話恰到好處,緩解了方予松的低落。
想想也是,不過是今晚再重新開始罷了,先吃飽才有力氣解決困境!
就在方予松以為自己拿了安慰獎,鉚足了勁要化悲痛為食慾之際,百年不見陌生號碼的手機鈴響。
佝背吃肉的青年瞥到,下筷的動作戛然而止。
注意到對面的異常,循著他的視線看見號碼,祁澍裡出聲:“快接,是不是你的offer來了?”
丟掉筷子,迅速把電話放到耳邊,生怕對方聽不清自己的聲音,還捂著嘴幫助收聲:“對,我是。”
“您好……”
“好的好的,麻煩了,謝謝!”
“好的好的,再見!”
撐起下巴,祁澍裡專注的眼神情趣盎然。
接電話的人將心情全都寫在臉上,結合回答時愈發高調的聲線,真是太好揣度。
祁澍裡提前把蛋糕從玻璃茶幾挪到餐桌,在他掛掉電話興高采烈望來的同時,拆開祝賀:“恭喜方予松大漫畫家,今天找到了新的副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