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歡喜捧過水杯,方予松露出頰邊不易讓人覺察的小梨渦,“謝謝~”
“行,我健身去了。”走向陽臺沒幾步,祁澍裡回首,莞爾一笑,“剛才的問題差點忘記回答了,明天去試衣服,不是出差。”
“好的。”
晚上那番懷柔政策效果顯著,祁澍裡熬到十一點半開門觀察,對門不知在何時早就熄燈歇下了。
安心躺回床上,在入眠之際嘀咕了一句:“聽話倒是很聽話。”
自己的猜想不錯,只要方予松比他早睡,祁澍裡即可一夜無夢好睡至天亮。
流舟發來的地址不在中心商圈,需要轉地鐵,祁澍裡算準路途時間起床盥洗。
途徑陽臺,餘光掃射到視窗的人影時,青年倒退,往回折了幾步。
陽臺玻璃門敞亮,陽光恰到好處地鋪在室內外兩側,界限分明。
“早上好。”方予松在陰影裡,主動和他打招呼。
“今天確實很早。”視線挪向放置於光照處的畫板上,紙上只有輪廓,估算方予松沒比他早起多久,“今天在家裡畫畫?”
“嗯。”
“不想出門?”
“是的!”
回憶剛才對方語氣裡的堅決跟果斷,即便在刷牙,祁澍裡還是沒忍住破功,綿密的泡沫從口腔脫出,撲向鏡面。
溫溫吞吞將鏡面擦幹淨返回客廳,進去前落在稿紙上方的大致輪廓已被補充完善,祁澍裡看出他是在畫陽臺正對面的大廈和商街。
他問:“你不是交稿了嗎?怎麼還畫?”
“要保持手感,還有就是……”專心致志投身於繪畫中,方予松沒有轉頭,欲說還休。
祁澍裡站在原地,等他勾完手上的線條,遞來略微憋悶的聲音,“起太早,沒事做。”
“咳咳。”祁澍裡裝作事不關己,硬生生將曲起的眉眼壓下,偏頭瞧見桌面擺好的三明治,詫異,“給我的?”
“嗯。”青年繼續手頭的任務,目不斜視,嗓音也格外輕。
很明顯,晚上睡得太早,方予松的注意力成功從看他影片這件事,轉移到了畫畫上。
祁澍裡無聲點了點頭,坐下吃他做的三明治。
時間緊鑼密鼓地向後推移,陽光突破嚴防死守的界限,將正壓在畫板的半臂染上璀璨的金色。
偶爾,方予松會前傾端詳自己的畫,青年烏黑的瞳孔會在光照裡變得通透水潤,如同一塊渾然天成的玉石。
腮幫咀嚼的動作剎住,在彌漫著暖和溫馨的氛圍裡,祁澍裡望得出神。
半晌才將自己拉回神,嚥下口中的食物,他突然張口:“方予松。”
猝不及防被喊到全名,筆尖一激靈,線條如追逐的蛇蜿蜒而出,懵懵懂懂循聲望去。
“下週我有一個古風展覽會,會在秀場走秀,就在二號線的會展中心站,要不要來玩?”
“要出門嗎?”
“是的。”
“……”對方陷入漫長的沉默,眉心過於糾結團在一塊,暴露在朗朗驕陽的明眸裡,祁澍裡看見了他的掙紮跟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