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馬上去。”無意識朝門外探,祁澍裡從客廳沙發起身。
走去開門的步伐又倏地折回來,把漫畫書全部收拾好,一股腦丟進自己臥室再把門拉牢。
方予松果真在外面,穿著外套嚴防死守的人坐在階梯,安安靜靜將頭倚在白牆上。
不知道他呆了多久,牆面的粉塵附了些許在他深黑的發端,蜷曲的姿勢增強了對方此刻的悲慼色彩,顯得弱小無依。
祁澍裡軟聲:“怎麼不敲門喊我?”
聽見有動靜,方予松睜眼,純粹輝明的雙眸溢滿無助,他囁嚅道:“我敲了,以為沒人。”
“……我沒聽見,不好意思。”可能是剛才看漫畫看得實在入迷,祁澍裡深感歉疚,“快進來吧,等很久了?”
對方搖頭,用手摘下帽子跟口罩,約莫是為了畫畫,方予松出門的時候根本沒帶手套。
眼尖的人即刻洞察他被凍紅的手指,裝了杯熱水給他:“捂捂手,回溫會快些。”
“謝謝。”怕沾灰的褲子會弄髒沙發,方予松沒敢往那坐,挑客廳餐桌的凳子,安安靜靜坐下捂手。
祁澍裡也沒說話,偌大的客廳只餘下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估摸時間差不多,他的身體應該回溫不少。
祁澍裡主動朝對方走去,亮出二維碼:“加個微信吧,下次如果忘帶鑰匙,記得給我發訊息,我給你開門。”
捧住紙杯的雙手猝不及防往裡收緊,杯身扭曲,祁澍裡聽見他深深吸氣後,拿出自己的手機掃碼,新增。
注視微信裡白色小羚羊躺在草地仰望的頭像,闆闆正正給自己發來‘方予松’三個字,祁澍裡翹起唇線,也把自己的名字發給他。
坐著的人把水喝完,掏出紙巾將凳子擦幹淨,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轉身回房。
餘光瞥見方予松走到房門口,頭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扭,防備的姿態似是生怕他看見什麼。
於是,祁澍裡故作專心致志刷手機的模樣,敏銳的耳朵聽見對方快速開門躋身鎖門,啞然失笑收好手機。
由於昨晚沒有做夢,他理所應當覺得今天也不會。
但當聽見陣陣隱忍啜泣的嗓音,還有面板濕滑冰涼的觸覺時,祁澍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居然是青年涕淚交加的模樣。
方予松捂著眼睛將手肘撐在桌臺,止不住的淚滴沿著指縫滴落到桌面的草稿,還有的垂直砸到娃娃身上,祁澍裡感受到的濕濡源頭便在此。
【又哭了?是畫不出來嗎?】
他不知道方予松具體哭了多久,但明顯能從對方不停抽搐的肩膀和紊亂的呼吸覺察到,他持續難過的時間必定不短。
默聲嘆氣,祁澍裡除了看著他哭,確切感受他用淚水沾濕娃娃內裡的棉花外,束手無策。
這天晚上,他看方予松邊哭泣邊畫畫,最後把畫到一半的東西撕爛丟進垃圾桶,然後抱著娃娃上床,睡前青年的眼角還淌著淚珠。
隔天早晨起來,雖面板上沒留下任何水痕,但祁澍裡覺得四肢都泛著潮氣,睡前剛洗的頭發竟有些塌軟發油,無可奈何只能再去洗一次。
浴室大門開啟,祁澍裡從暖霧四溢的裡間走出,還沒來及的換的家居服垂墜在身上,遮蓋男人原來精健挺秀的身材。
毛巾跨在後頸,濕漉漉的頭發毫無層次卻透出一股隨性與清爽。
坐在沙發上等待的方予松打門一開,就看到祁澍裡這幅樣子,喉結上下游走。
“你今天也早起了?”沒料到對方起的這麼早,祁澍裡停下腳步,驚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