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語氣充斥著驚駭,方予松始終沒有轉頭用正眼看他,氣氛詭異沉寂了幾秒,他才張口,“你、你問。”
“我冒昧問一下,”決定開口之前,舔了舔幹澀的下唇,祁澍裡吞吐,“昨天晚上,你幾點睡的?”
此話一出,方予松總算捨得轉頭看他。
他能辨清對方的正臉,以及那雙沾取清泉的明眸,除了飽含歉意之外,還有微妙的驚奇。
“我是不是晚上吵到你了?對不起!我、我下次一定注意。”
說著,還要朝他鞠躬。
“沒有沒有,”看對方反應這麼大,還如此隆重,祁澍裡抬手遏制,下意識也跟著彎腰,胡亂扯謊,“我就是昨天晚上一點起床,發現你房間燈還亮著,隨口問問,感覺你好像都很晚睡。”
“這樣啊、對不起,我習慣晚睡,”不好意思地撓頭,方予松垂眼,“我昨天晚上兩點半就睡了。”
兩點半……
無異於又是一道天雷,劈得祁澍裡目瞪口呆,血液倒流。
“怎麼了?”看他許久都不說話,方予松往前探了探。
“沒事,水燒開了。”被他喊回魂,祁澍裡指向鍋裡沸騰的水,岔開話題。
“哦!忘記了,謝謝。”
端詳對方忙碌的身形,祁澍裡悄無聲息退後,為了驗證自己滑稽的謬論,他往方予松臥室看去,想要用現實的構造確認夢境裡那些的細節。
然而發現,方予松在出來的時候房門早已關緊,他根本無從證實。
等方予松煮完面想要洗鍋,祁澍裡接過去:“我來吧,剛好我也要用。”
“啊?謝謝。”點頭把鍋放下,帶著自己的碗跟勺子轉身。
祁澍裡洗鍋拿勺的假動作不停,就等著方予松開啟房門的那一瞬,能偷瞄到他屋內的點滴構造。
誰曾料想,對方竟端著碗走了幾步,腳尖剎那轉向,由去向屋內轉至去向客廳。
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沒躲在房間吃?
看到方予松挑的座位正對廚房,祁澍裡擔心打草驚蛇,隨即扭頭專心致志起鍋燒水。
趁機窺探的計劃失敗,祁澍裡煮麵的時候目不斜視,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不斷感知身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緊鎖在他的脖頸及後背,盯得他尾椎痛感複發,好幾次想要回首,卻硬生生忍了下來。
剛煮好面往碗裡盛,後頭的方予松舉起大碗把最後一口湯咕咚吞盡,然後從他身邊擦過,洗碗然後準備回房間。
手頭動作故意放慢,專心致志聽他走路的聲音。
對方腳步匆匆走到門口,拉下把手——
祁澍裡立馬扭頭抬高脖子,手裡剛裝好的湯隨著他大幅度的動作傾倒,手頭滾燙的痛覺強勢將他的注意力打散。
目光被分走的那一秒,‘咔噠’木門利落關上落鎖的聲音灌入耳膜。
“唉……”嘆音悠長,祁澍裡甩動被燙紅的手,拿到水龍頭下用冷水沖洗,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是沖撞了什麼,又是屁股又是手的。”
吃過午飯的人回到臥室,並沒有放棄剛才生成的想法,不論如何,他都必須要確認方予松房間的電腦、畫稿、還有那個穿搭跟長相都和自己極其相近的棉花娃娃。
但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有名正言順的藉口,進入方予松的房間呢?
一籌莫展之際,微信‘叮咚’傳來訊息,是房東發給他的。
‘收到’二字在拇指間拼出,傳送出去的片刻,祁澍裡靈光乍現,瞳眸煥發光彩。
這不就有了!一個名正言順還不刻意的藉口。